晚上7點54,林夏桉在門前叫了輛出租車,車到時,已是8點02,秋季的天氣時好時壞,讓人琢磨不透。
“師傅,100塊錢,去離這最遠的高架橋,可以嗎?”林夏桉淡淡地開口,他沒坐進去,隻是彎腰透過窗戶縫隙詢問。“可以,小夥子,我看你應該才上初中吧,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去高架橋,不安全啊。”“嗯,我知道了。”林夏桉拍拍身上的衣服,坐在了後座,輕輕關上了門。“小夥子,門沒關上,你用力點關好了。”“哦哦,好...好的。”林夏桉重新開門,用力關上,關完後他又仔細看了一下,確認門沒有損傷,才鬆了口氣。
27分鍾後,車在橋邊停下了,林夏桉快速付完錢下車,他第一時間衝到橋邊,從口袋裏拿出呼吸器戴在臉上,他深呼吸了幾次,身體的缺氧眩暈感減少了不少。他摘下呼吸器,站起來扶在欄杆邊。
現在已是深秋,北方吹得楓葉嘩嘩響,地上的沙土與落葉被風卷起,林夏桉遮著眼睛,看著天上一輪彎月,心中的落寞又深了幾許。林夏桉拿出手機,給fidy打去一個電話,卻隻等到客服說的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呼嘯的風吹起林夏桉單薄的襯衫,他將手機放回口袋,翻身坐在欄杆上,8點37,林夏桉把手機扔下湖水。9點整,林夏桉最後看了一眼那張隨身攜帶的已經泛黃的相片,轉過身,將相片撕碎,拋向天空。9點10分,林夏桉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毫不猶豫地向後倒去。9點10分12,下墜,失重感席卷全身,恐懼感鋪天蓋地充斥著,有那麼一瞬間,林夏桉對死亡有了些恐懼。9點11分,冰涼的湖水不斷吞噬著林夏桉,窒息感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林夏桉出於生理反應,掙紮了幾下,然後漸漸平靜下來,直道缺氧暈過去,在林夏桉沉入湖底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向他遊來。
次日9點16,林夏桉在醫院醒來,林芝芝一進門就立刻跑過來,她眼睛又紅又腫,布滿血絲,顯然是哭了好久,熬了一晚上。林夏桉雙目無神,呆呆地看著手上大大小小的針口。為什麼沒死呢?為什麼呢?林夏桉不明白,明明隻要再過一會兒,就能解脫了,為什麼死不了呢?林芝芝輕輕握住他的手,說:“哥,你要是不在了,我怎麼辦呢?哥,為了我,為了阿祁,活著,好嗎?”林夏桉終於回過神,機械般麻木地點頭,隨即開口道:“還沒分呢?他江祁跟我有什麼關係。”林芝芝眼眸一閃,隨即默默去做其它事了。“林芝芝,我在問你話,不要讓我再問一次。”林芝芝知道林夏桉已經要沒耐心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林夏桉麵前,說:“沒分,哥,阿祁他,是個好人。”林夏桉抬眸看著林芝芝,“林夕,好不好,我會自己判斷,你懂嗎?還有,別在別人麵前叫我哥,別忘了我父母怎麼死的。”林芝芝張了張嘴,還是咽下了道歉的話。
“咚咚”,江祁穿著濕噠噠的黑運動服,腦袋從門口探進來,看見林夏桉沒有趕走自己的意思,就拉開門,走了進來。“哥,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但我是真心喜歡芝芝的,你就,成全我們吧,你父母不是不在了嗎?那你就替他們同意好了,我看婚禮就安排在……”“把你的嘴給我閉上。”林夏桉盯著江祁,一臉平靜,任誰也不信此時的他已經動了殺人的念頭。“你要臉嗎?你們兩個人怎麼敢提我爸媽,我爸媽怎麼沒的跟你們脫不了一點幹係,你們一個鬧自殺,一個把自己可憐兮兮的樣子發網上裝可憐,現在,我爸媽又成罪人了,你們該給他們陪葬。”
林芝芝知道現在不是插嘴的時候,拉著江祁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