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刺厲難以置信的輕聲呢喃道。
他雙目神采迅速消散,如同烏雲遮擋明月,很快就暗淡無光起來。隻有放大的瞳孔,在顯示著他的難以置信,他的無法接受。
此時,他已是氣若遊絲,如同寒冬敗草,殘燭之光,隻剩最後一口氣而已。
“噗!”
鮮血從他的嘴角,胸口奔湧而出,在海水中蔓延飄散,如同血紅的紅纓,帶著莫名的血色浪漫,是美麗,也是死亡。
緊接著,又是“噗呲”一聲!
“江小魚”右手合攏,有灼灼的寂冷清輝,再次從掌心噴薄而出,化成點點銀亮光華,覆蓋住刺厲的心髒。
雖然它已是脫離了刺厲的身體,已成無枝之根,終將是要潰爛,不存生機的。但顯然,它並不想就此屈服。
紫色神紋閃爍,燦燦光輝散出,與銀色清輝,糾纏於一處,欲作最後無力掙紮。
這應是心髒本能。神體有靈,肌體鐫刻神紋,便是承載其主人的道。既然可承載,便可悟而學之。萬物有靈,皆可學道,各人肌體亦是如此。
主人的道行愈深,則肌體所悟、所學之道,自然也是愈深。傳言,有上古大能,將此法運行到極致,身上一縷毛發,一滴鮮血,皆有大靈,可化無邊有靈化身,施展大道大法,威力無邊,並且借之以橫行天下。
當然了,刺厲並不懂此法,此時心髒所為,隻是最為基本的本能反應而已,凡事鐫刻了神紋的肌體皆有。
此時,刺厲心髒的抵抗,無疑是杯水車薪,蜉蝣撼樹罷了。伴隨一生輕響,整個心髒被“江小魚”一舉捏碎,化成一灘雪泥。
值得一提的是,知道此時,刺厲才完全死去,他人生的最後所見,便是親眼見到自己心髒碎裂。
“刺厲少爺!!”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
周圍殘存的海刺族眾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不忍相信。兩位族老,一位族中少年精英子弟,竟然盡折於此。他們一度占盡上風,卻沒想到落得這等局麵,三人皆亡於一人之手。
他們在恐懼,又因為恐懼而難以置信。
就如同叫個不停的待宰鴨子,覺得麵對死亡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望著那鬼魅般的白發少年,他們隻覺自己渾身肢體發冷,動彈不得。
如果他們是一個合格的戰士的話,此時他們應該毫不猶豫地舉刀衝向“江小魚”,或決一死戰,或救回刺厲三人的遺體。
但他們不是。此時,他們隻是一群沉默的羔羊。
“嗯!”
一聲冷語,“江小魚”冰冷的目光,望向了喧鬧不已的海刺族眾人。
頓時,他們都安靜了。
然後,他們中間的一個人,慘白著臉,慌亂而害怕地丟下了自己手裏的兵器,踉踉蹌蹌地狂奔逃離而去。
這些海刺族人,雖然都是久經戰陣,非膽小怯陣之輩。但除了一類人,沒有人可以坦然麵對死亡,去迎接注定的死亡。死亡,這件事總歸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當不是為了自己而死的時候。
就跟這率先竄逃的海刺族人一樣,當需要為別人而死的時候,他就成為了羔羊,所有的海刺族人都成為了羔羊。
而一隻羔羊的逃跑,就會引得所有羔羊的逃跑,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成為被待宰之物,生死不由己。
海刺族眾人,丟槍棄甲狼狽而逃,甚至都無意奪回刺厲等三人的屍首。他們喧鬧得如同被驅趕的鴨子一樣,狼狽逃竄。不一會兒,就已是無蹤無影了。
然而,其實此時“江小魚”早已是油盡燈枯,窮途末路,再無戰力了。
隻要他們中有誰,敢射出一支鐵箭,透出一根鐵矛,“江小魚”或許就此殞命在此了。隻可惜,他們不知道,放過了這次立功免罰的機會。
又或者即使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敢,就算是健壯的羔羊,也不敢侵犯死去的雄獅。
“噗呲!”
就在他們逃離後,“江小魚”渾身傷口豁開,鮮血噴湧而出,讓他如同身處血色霧靄,生機消散迅速。
而後,砰的一聲,他如同門板一樣,直挺挺地倒下。發色,瞳孔等都迅速恢複,跟原來無二,那個江小魚回來了。
“小魚兒!”
“小魚兒!”
……
江小魚的倒地,讓剛剛還沉浸於絕境逢生的喜悅、震驚中的桃花源眾人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江天放是在江雲等人的攙扶下,迅速來到了江小魚的身邊,緊急查看起傷勢。
江小魚糟糕的傷勢,讓眾人皺緊了眉頭,焦急不安。江天放和幾位族老,環繞著他,施展符文,治療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