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等特定的光景，辛飲上午剛好空出兩個小時出來給向久恩。兩人也沒有去特別的地方，約好就坐在片場一隅的監控棚裏聊。
“怎麼有點心不在焉的？”辛飲端起棚裏戶外方桌上的手衝咖啡壺，給向久恩的空杯裏倒上滿滿一杯。
向久恩摸了摸耳朵：“大概是……又怕光景很快就等到了，又怕今天始終沒等到吧。”
辛飲給自己倒咖啡的動作頓了頓，聽她這麼說，轉頭一笑：“我說你怎麼心思這麼重，壓了這麼幾個月，早就忍不住了吧？”
向久恩在辛飲麵前決定走坦白路線，沒有藏著掖著：“幾個月的操心？那肯定不至於。但最近一個多月，確實有些擔心。”
辛飲卻仍然悠閑，呷了一口雲南本土豆子手衝的咖啡後才問：“老板怎麼說？”
向久恩雙手捧著不鏽鋼的小杯子：“你猜？”
辛飲還是笑：“邢董事長肯定是同意了。”
“沒意思。”向久恩也埋頭喝了一口咖啡，“你們啊，揣著明白裝糊塗，把我這樣的小兵送出來當炮灰。”
“你這話，小孩子氣了啊。”
向久恩吐了吐舌頭，把杯子放回桌上，清了清喉嚨：“我也不賣關子了。延期一個月，邢董願意出這個製作成本。”
“但是。”辛飲耐心地等待著她的轉折
“但是，收益要重談。”
其實附加條件零零總總加起來還真的不少，但向久恩判斷，就這條，應該是最切要害的，所以她選擇先說大頭。辛飲聽後隻是點了點頭，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向久恩沒急著表態，隻是問：“你怎麼想？”
“你覺得老板要得多麼？”
向久恩尷尬地摸了摸頭：“這每個人心中的‘多’和‘少’也不一樣。”
“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辛飲又低頭喝咖啡，這口下去，一大杯就已經沒了。
她張了張嘴，原本想講：邢天一是商人，趨利避害是他這個角色下的天性。這筆追加的製作成本，他原本可以另投其他項目，分散收益風險。再不濟，也可以放在銀行理財裏等著拿利息。
“怎麼不說了？”辛飲把杯裏的咖啡一飲而盡。
“怕學長又戲謔我唄。”向久恩做了一個拉鏈式閉嘴的手勢。
“他重新分配的部分，要多少？”
向久恩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用手指比了一個數。
辛飲心裏了然，又問：“演員片酬也包括在製作成本裏嗎？”
向久恩點點頭：“如果收益部分能如邢董期望的一樣，需要追加的製作成本，當然還是由公司全額承擔。不過……我預計可能還是有些問題，畢竟演員的時間都很寶貴。”
“我懂你的意思。”辛飲搓了搓手，“男主角這邊應該好說。其他的演職人員，你，負責？”
向久恩內心打著鼓，還是想同辛飲把話說得更敞亮些，於是試探著再問：“那，你的意思是，接受這個續資方案了？”
“當然。”
辛飲其實想得簡單。這部電影是他這幾年以來最想拍的故事，如今箭在弦上，誰願意投資誰都是他的解鈴人，更何況邢天一原本就是電影的資方。做熟不做生，他是這麼想的。
“那學長，我還得再多說一句。”向久恩乘勝追擊，“隻此一次，再多，就不好辦了。”
“我知道。”辛飲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再拖，等換季節，也就不是這個味兒了。”
向久恩趁這個時間把她杯中的黑咖啡也一飲而盡，再站起身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高原反應都減緩了很多：“那我這兩天會安排法務把相關的補充合同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