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十三年,皇帝有曰:朕撫查民情,念百姓疾苦,微服私訪,得之判官判案無名無據,以假亂真,特派秦韶任大理寺寺正,望秦愛卿與朕分憂,為民除害,欽此。”
一個字一個字的,一頓一頓的,從秦韶的耳旁回繞,這聖旨的內容,也隻是說與別人聽的,些許的讚許,也隻是不知其中意義。
“臣秦韶接旨。”
崔公公將聖旨交到秦韶手中,在他耳旁暗語幾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了一句:“秦大人,該來的總該會來。”
他早料到這事,聞言也是苦笑自己的無奈,早知是因是果,哪能放棄……
是啊,該來的總會來的,沒有誰能躲過這生死劫數,哪怕是神仙也躲不過。
秦韶起身,將聖旨藏入袖中,拱手相拜:“多謝公公指點。”
子夜,皓月當空,繁星墨點,皇宮內一片寂靜,守夜的侍衛也已換了兩班了,秦韶一襲黑衣,沒入宮圍深處。
夜總是那麼的迷人,也暗藏殺機。
“臣秦韶叩見陛下。”
麵前那人微微抬手,示意秦韶,“秦愛卿,平身。”
“謝陛下隆恩。”
待秦韶起身,方看清麵前那人,那人一襲長發披肩,著一身龍紋繡花的裏衣,月光下,他一隻白皙的手撐著下顎,少了幾分朝堂上的威嚴,卻多了幾分翩翩公子樣。
秦韶看的有些出神,竟不知楚昕早已起身走到他身旁,“秦愛卿,別來無恙,自今日起,你便是朕親封的朝廷命官,大理寺寺正不過是朕為你尋的私職。”
楚昕緩緩走到秦韶身旁,在他耳旁低語:“前幾日告老還鄉的工部員外郎沈巍,徇私枉法,朕要你在他回鄉的路上,結果他性命。”
秦韶後退幾步,嬉笑著看向他,“嘿嘿,姐夫,這個月的名單夠了,再加一票,得加錢,這算額外的……”
還未待他將話說完,楚昕反手一本書就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輕輕歪了一下腦袋躲過。
“姐夫,咱不能謀殺親小舅子啊!”
楚昕眉頭翹了翹,捂臉不看他,“秦九昭,合著你在這坑朕的私房錢呢?”
“哎,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姐夫,我給你打工,你得發銀子啊,不能賴賬,畢竟這可是額外的事兒。”說完,又是乖乖的笑著看向楚昕。
楚昕無語,從長袖裏掏出一個錢袋,丟向他,“就這些,多了沒有。”
秦韶接過錢袋,掂量了一下,委屈的小聲嘀咕,“呶,就這點,還不夠我一次的酒錢。”
“秦!韶!”
“哎哎哎,不少不少。”秦韶強撐著笑臉離開了寢殿。
月是明亮,皎潔,那麼久血腥般的日子,終究沒有放過秦韶,沒人會理會他,他隻是楚昕手下的一個殺人工具。
三年來,他沒有一個月是安靜的,每逢那個月圓的日子,都會有一個人死在他的手裏,沒有人過問,沒有人同情,沒有人在乎秦韶的本心,誰讓,他是那個被消除記憶的殺人工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