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暑氣還未消散,但剛過中秋的月亮已帶著冷意,照著紫金小區的清寒。深夜寂靜王灝躺在基地的搖椅上看著遊戲比賽的錄像,反複不斷像是一個刻苦的學徒在深究,但隻有他知道,這一幀一幀的畫麵在他腦海不曾停留,他這麼做無非是要提醒自己是一名lol的教練,需要做這一項工作罷了。
此刻,他需要一些信心借口契機諸如此類讓他堅持下去的東西,drg這一賽季又起起伏伏,總積分還差兩名才能進入季後賽,位列中下遊,在常規賽就草草收場,背後的讚助商和戰隊股東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上麵的管理層早早放出消息,戰隊名額已經在掛牌出售,意味著drg這一名字在不久的將來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可能是帶有某些大集團名字log的戰隊名。也就和他無關了。
常規賽最後一場打完以後,戰隊的選手就陸續的離開了基地,微信群躺在了聊天頁麵的底層,這些往日的隊友沒有互相告慰,眾人沉默或許都在為成績的不如意而感到神傷,大家也都清楚來年前途未卜。
他們都被解約了,將在轉會期流入轉會市場,被一些戰隊的經理挑三揀四,這些不是頂流的選手缺少話語權,隻能祈求來年自己試訓成功,還有戰隊要。不然就要離開lpl的大舞台。回到起點,在某間陰暗的出租房內,天昏地暗的打單子。
作為教練的王灝也沒有和這些隊員們在說什麼話,安慰祝福鼓勵都說不出口。王灝內心是略帶虧欠的,作為戰隊的教練他責無旁貸的要為這些隊員負責,隊員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相信自己的天賦放棄學業,在職業賽場上拚搏。但是挫敗的成績在這些孩子的路上格外顯眼,以至於讓人看不見前路是否有光亮照射。王灝覺得自己作為這些孩子的長輩應該要為他們鋪好路的,但是他沒有。
想起戰隊剛剛組建時眾人信心滿滿的意氣風發,此刻的沉默將這段故事發生了什麼,刻畫清楚的淋漓盡致,但夏蟲不曾沉默,小區的夜蟬吱吱叫著。聒噪最後的炎日,因為冬天將是雪白皚皚的寂靜,前路撲朔。
淩晨兩點,戰隊的經理李思明拿著一份合同文件走進了基地,看到王灝在搖椅上癱,大屏上還是常規賽最後一把的錄播,一個人的複盤最顯落寞。李思明本能的將文件撇在了後背,半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反而是王灝發現後背來人了,正是李思明,便招呼也不打的問道:“哦,是我的解約合同到了?”
“恩,過幾天我就回老家了,就差你的合同了,知道你還在基地就送過來。”
“行,我現在簽了。”
王灝起身,隨手從兜裏掏出一支筆。像是搶過李思明手中的文件夾一般,絲毫不拖泥帶水草草過目就簽下了名字。
“明年打算怎麼辦?”李思明坐下了,然後環顧了下四周眼神像是躲閃王灝亦或者是留念這一基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灝一直逃避這個問題,不願思考,其實他的前路更是一片渺茫,那些隊員即便明年沒有戰隊要,還能打打單子。保持競技水平還能在轉會市場上憧憬。
但他已經三十六了,人至中年最忌諱沒有工作和收入,上有老下有小的窘境,以不足以讓他同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去追夢,穩定收入的現實才是必要的。
老家村裏許多不了解的鄉親,都還笑著他都一把年紀還鑽在遊戲上。要是明年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其壓力可想而知啊。
“行吧,多加油!”李思明這時候也說不上什麼話給出什麼建議,去影響別人的價值觀和思考是極為多餘的一件事。
兩個人都是成熟的中年人,很多時候的很多事彼此心照不宣,尊重和理解就已是難能可貴了,一句多加油的祝福,最讓人輕鬆。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累了,少說話多休息吧!
這個時候基地門口又晃蕩晃蕩的走進來了一人,正是drg戰隊的中單選手陳嬰 id ying。他拎著一個行李箱子從門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你怎麼回來了?”王灝見到那一刻是詫異的,ying早早就被解約了,按理應該早早的回老家了才對,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哦,他問我這兩個月能不能回基地住,反正房租是付到年底的,回來住也不礙事。”李思明解釋,隻是回來住兩個月倒也無妨。
“老家網絡不好,打rank延遲太高了,基地這兩個月還沒搬空我就想著回來好好rank,那些進世界賽的選手都在歐服rank,這兩個月rank壓力小點,我看這兩個月新賽季能不能衝一個前十。”ying回答自己回來的想法和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