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渣還是被黑白無常帶走了。”
跪在墳塋前的夏武,蓬頭垢麵,目光呆滯,自言自語。
“少爺,老爺是仙逝。”
“在凡人間,老爺九十二高壽作古,是一件人間大白喜事,所以,是駕鶴仙去九重天天庭。”
站在一側的小童,嘟嘟嘴,告訴夏武少爺,注意重新組織美麗的好詞彙。
“仙逝過屁啊!”
“若不是純補的親房們大洪大量,老人渣連個安息之地都沒有,更別說進祖墳山。”
“孤魂野老鬼一個。”
夏武羞惱地抓起一把泥土,突然奮然起身,往墳塋上甩。
嚇得小童驚慌失色,慌手慌腳,抓住了夏武甩泥土的右手不鬆開,堅決不讓夏武幹大逆不道,被雷擊的蠢事。
惱羞,氣恨,傷心的夏武,右手使大力,也甩不脫小童如鐵鉗般的雙手,左手條件反射,猛然擊出一拳,拳風嘯嘯,距小童鼻子一寸停住。
嚇得小童緊閉雙眼,鼻涕冒泡泡。
唉!
夏武無奈,瞅了瞅不棄不離的小童,心裏頗有感傷。
同時心裏也很自責,被自己拖累,一並被老人渣以五文錢買一送一,打包給了東方烜老家夥。
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墳塋,想起自己這般活著,也是一個被小城人羞辱的笑柄。
真他媽的活著沒有一點什麼意思。
若是此時自殺,跟老人渣一起赴黃泉路,不一定在陰曹地府,又被老人渣陰了,賣了。
屆時,老子連投胎的機會都沒了。
夏武撥開小童發抖的小手,起身目視已經遠去的夏家親房們。
心裏很不明白,老人渣在富有時,為什麼不幫助夏家的親房們,哪怕順手做一些舉手之勞的好事也罷!
死了,夏家的親房們既出力又出錢還出土地,讓老人渣在祖墳山有一處安息之地。
“唉!”
小童歎息,心裏對老爺既可憐又可恨。
原小城最富有,最霸氣的夏老爺,到頭來,落個淒涼晚景,潦草收場。
若不是東方老爺子還有點良心,打發夏少回來,恐怕夏老爺仙去,躺在茅屋裏如鹹魚臭幹都無人曉得。
“真不明白老人渣,生前有了三個不孝之子,兩個犬女。”
“在七老八十時還要生下本少幹啥,幹啥啊!”
一屁股又坐在泥土上的夏武,滿口胡言,喋喋不休,還在不停地抱怨:“真是要氣死本少,八十的老家夥,不作死也罷,偏偏還要做老種,也不管老種生出來的種是不是弱智,孽種,養不養得活。”
“明擺著是故意,讓本少出來受苦受難。”
小童差點被嗆住,夏少不知節哀順變,似乎還神誌不清,把自己也一並咒罵。
難道夏少真不知逝者是他親爹嗎?
小童心裏也弄不明白,夏老爺仙逝,自始至終沒有見到夏少的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來送別夏老爺。
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見過生下夏少的娘親。
夏少是不是夏老爺在外麵風流時,一夜情所生。
不然,沒有聽說過七老八十的老女人還能生娃娃的怪事。
夏武依然在顧自嘮叨:“生出來也罷!卻把本少當五文錢賣了,買一送一打包,真是荒唐無稽不說,連一杯祥和樓茶水錢都不夠就賤賣了。”
“想當年,本少去祥和茶樓,喝杯茶水都是十文錢起步。”
“……”
小童抬頭望了望天空,不安地偷窺,在一棵大樹下乘涼,看守夏武少爺與自己,沒有好臉色,牛高馬大的家丁。
有些緊張地在旁催促:“夏少,明日正午之前,必須得趕回東方家,不然,你又會被二小姐無情地鞭打。”
聽到二小姐,夏武氣不打上身來,咬牙切齒地罵道:“東方令琳個小娘皮,太憎惡了,總有一天,老子會讓她___”
氣憤的夏武嘴上罵粗,卻又在不安地起身,趕緊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與幹草蘚,拍不掉的,也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