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046年,二月甲子夜,商都朝歌牧野。
月黑風高,星寒氣冷。
遼闊而又蒼茫的大地上,兩支大軍正在相峙,一方是周武王和薑子牙統率的五萬聯軍,另一方殷紂王臨時武裝起來的十七萬奴隸部隊。
武王伐紂,一場曠世之戰即將爆發。
虎帳裏,卜正(占卜官)正在占卜。
商周時期行軍打仗,占卜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隻見卜正顫顫巍巍地把龜占結果呈於周武王和薑子牙——龜兆之象為“不吉”!
周武王和薑子牙不禁聳然色變。
周武王茫然地望著薑子牙,說:“尚父,該怎麼辦?”
薑子牙緊皺著眉頭,一邊踱步一邊深思,過了許久,他停住腳步,望著周武王,說:“天命未知,最好即刻還師,擇日再戰。”
周武王顯然不甘心,他說:“尚父,前年我們在盟津觀兵,就是想試探一下,如果討伐紂王,諸侯們會不會跟隨我們,結果八百諸侯不期而會,可謂萬眾一心,眾人都認為馬上就可以討伐紂王,我也認為那是討伐紂王的絕佳機會,但是尚父卻說時機未到,還得再等一等。而今商紂王移兵二十萬,討伐東夷,正好國都朝歌空虛,此乃千載良機啊,尚父卻又說‘天命未知’,實話實說,我感到非常困惑。”
薑子牙望著周武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薑子牙承認周武王所說的“千載良機”一點都不假,他們也正是趁著商紂王集結全國二十萬正規軍去討伐東夷的時候來攻打朝歌的,但是現在占卜結果顯示的卻是“不吉”,至於為什麼“不吉”,薑子牙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他隻是心中隱隱感覺不詳,然而麵對武王的質問,他也不能不回答吧?於是,他隻得硬著頭皮說:“敵軍數量是我三倍,克敵恐是不易啊。”
武王一聽,原來軍師擔心的是這個呀,他不由從心眼裏鄙視薑子牙,甚至懷疑薑子牙是浪得虛名。武王自信滿滿,同時有些嘲弄地說:“尚父怎麼這麼膽小?敵軍雖然數量是我三倍多,但他們都是奴隸,沒什麼戰心呀!我敢斷言,這一仗,我們必勝無疑!”
薑子牙看阻止不了周武王,隻好歎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那就請王誓師吧。”
所謂誓師,就是決戰前的動員洗腦大會,演講一定要激昂,內容一定要具有煽動性,不然,士氣振作不起來,戰鬥很難打贏。
這時候的帳外,天色已經拂曉,眉月開始顯現。武王意氣風發、雄心壯誌地登上陣中高台,他左手緊持大板斧,右手緊握軍旗,聲如洪鍾地對著五萬聯軍高聲誓師:“所有的將士們啊,請舉起你們的矛戈,靠緊你們的盾牌,聽我宣誓!”
隻見五萬聯軍刷地舉起了矛戈,又刷地靠緊了盾牌,動作齊整如一。
武王繼續宣誓:“古時候有賢人說,母雞不報曉,婦女不掌朝政,如果母雞開始在清晨時候打鳴,那麼就意味著這個國家將要破敗滅亡!如今那商王帝辛被妲己誘惑,對妲己言聽計從,不僅輕視祖宗祭祀而不報答,而且對百姓殘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以至於人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所以姬發決定替天行道,希望所有將士奮勇之前,不懼死亡,像老虎那樣威武,像豭熊那樣凶猛,如有違命,必遭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