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一樣的輕鬆氛圍。
木桌正中的熱牛奶清甜又綿軟,還在微微冒著熱汽。
查爾斯單手拄著下巴,慵懶地像是馬上就要哼上一首膾炙人口的詩篇小調,他曲起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三下,將小少年在外飄來蕩去的神思按回其應該呆的地方。
方鑒回過神,眨巴著眼看了看查爾斯下巴上的絡腮胡,又瞅了瞅放在桌子上的熱牛奶。
“請吧。”
小少年如臨大敵一般,將目光鄭重落到盛滿熱牛奶的玻璃杯上。
熱牛奶,不喜歡。
所以剛剛為什麼腦袋一熱跟酒保先生說自己想要喝熱牛奶……
別問,問就是現在很後悔,特別後悔。
方鑒表示真的很想回到一刻鍾前將自己捆巴捆巴挖個坑埋地裏去,然後拍拍手瀟灑離去。
“嗯……”方鑒雙手捧起杯子,與乳白色的牛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時間從未像此刻這般漫長難熬。
“啊……”小少年發出可憐兮兮的語氣音,在氤氳的熱汽下,眼睛變成蛋花的模樣,祈求地望向查爾斯。
可惜,好心的酒保先生此時心裏有些壞心思,發動裝傻充愣技能,並且十分“貼心”地詢問:“哎呀,是嫌少嗎?要不…再來一杯?”
熱牛奶,再來一杯?!
此話一聽,方鑒簡直要把頭搖出火星子。
不行!不要!不可以!
“酒保先生,”方鑒將牛奶放下,並掩耳盜鈴一般將其一丁點一丁點地推離自己,“我們缺了十分重要的步驟!”
查爾斯:???
方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離開座位,逃離什麼可怕事物一般“蹬蹬蹬”跑到吧台前,雙手扒住桌子邊緣,對穿著貴氣的紅發“酒保先生”說:“酒保先生,請給我一杯蒲公英酒。”
迪·酒保先生·盧克:?
查爾斯:!!!
迪盧克垮著一張小貓批臉,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聽見茶發的小少年十分熟練地替他說了。
“不行,不可以,不可能。嗯!”小少年重重點了下頭,又自顧自小快步跑了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雙澄澈的杏眼看著對麵與自家老板麵麵相覷腦袋發懵的查爾斯。
“酒保先生,熱牛奶~要你做的。”
流程必須是嚴謹的,牛奶必須是查爾斯做的。
重點是拖延時間,至於喝不喝嘛…這是另外一件事情。
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酒館門口,方鑒用綿軟平淡的聲音說著蠻橫任性的要求。
回過神來的查爾斯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對老板呲著大牙笑得莫名有些憨傻。
小孩子是有任性的特權的,甚至,偶爾撒嬌任性的小孩子才會更惹人疼愛一些。
查爾斯沒有孩子,哦,應該說他連女朋友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如果日後他成家並成為了一位父親,一定是一位能把孩子寵上天的類型。
這位留著大把絡腮胡子的漢子有點飄飄然,整個人就像踩在天上軟綿綿的雲朵上一樣。
哦!家裏的孩子說了什麼?他說隻喝他親手做的熱牛奶!
什麼?你說他剛剛的話裏可能沒有這個意思?
不,不可能!這桌子上的牛奶一口沒動就是證據!
迪盧克臉上的小貓批臉垮得更小貓批臉了,他似乎發現了自家員工不得了的隱藏屬性。
把未成年的孩子帶來酒館慶生什麼的,再看看現在的這一副傻樣……看看,這是什麼溺愛孩子的不靠譜監護人。
迪盧克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臉不好意思的員工,輕輕歎了一口氣,讓開位置:“隻要不讓他喝酒,你們喝什麼請隨意,可以記我賬上。”
麵對員工表達感謝的說辭,迪盧克擺了擺手,他自認為自己算是一個體恤員工的好老板,這些並不值得感謝。
方鑒整個身子趴在椅背上,自認為十分隱晦地打量著剛剛與查爾斯對話的人。
他默默整理著從別人內心聽來的信息:迪盧克·萊艮芬德,晨曦酒莊和天使的饋贈的老板,掌握著蒙德大半酒業,並掌握著酒保先生的薪資。
劃重點:酒保先生的薪資。
不經意間與迪盧克對上眼,方鑒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尷尬地朝迪盧克笑了笑,表情和查爾斯剛剛的憨傻勁兒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