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玄武國。
玄武國之南雲山山脈,此地林深草密,遍布沼澤,飛鳥難入,人跡罕至。
山脈東邊起點有一奇幻之崖,名曰雲崖,山崖極長,高聳入雲,橫亙於此有如神明之軀,雄偉奇絕。
山崖下是一片蒼白之海,無數雲團組成的白色海洋,雲團如流水拍岸一般翻湧滾動。
白色的雲海一望無際,延伸到天的盡頭,雲團之下似有轟鳴聲傳來……
是什麼?
無人知道。
或許是海,或許是江河。
沒人敢去探查,如此磅礴的雲海,或許底下住著某位神明。
雲崖崖頂之上佇立著兩人,一壯一少,壯年男子身材魁梧,麵容挺拔,兩捋青白色的鬢發隨風而舞,目光有些萎靡,但劍眉橫絕,說不出的英氣逼人。
少年似乎十三四歲模樣,身姿不高卻也筆直挺立,麵容雪白俊秀,雖有點點傷痕,但也難掩風姿。
許久,壯年男子開口道:“徒兒,已至雲崖,前路渺渺,你意欲何為?”
少年答道:“大成術法,浪跡天涯。”
壯年男子眉目挺立,無悲無喜地問道:“大成術法為何?浪跡天涯為何?”
少年意氣風發,向著腳下雲海說道:“大成術法解芸生之倒懸,浪跡天涯睹世間之奇絕。”
壯年男子仰天大笑,眼角卻流出一滴難以察覺的淚,在少年並未發覺之際偷偷抹去。
隨即說道:“好!好!是我的好徒弟,有我的風範。十年學藝,你已有小成,師父我能授於你的東西都已授畢,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江湖,此後路途,皆靠你一人了。”
少年男子仰起頭,望著中年男子問道:“那師父呢?師父何為?”
壯年男子望著遙遠的天際,緩緩說道:“我經脈阻塞,靈力十不存一,這裏就是我的終點,或許在這雲崖絕地,能尋求到一絲恢複之法。”
“那我就在這裏陪著師父。”少年道。
“不必。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江湖,你也是時候離開了,我對你的助力越來越小,外麵的天地方能讓你突破自身。”壯年男子說道。
少年從小跟隨師父學藝,知道師父的性格,意識到這裏便是離別之地,於是哽咽地說道:“徒兒…徒兒拜別師父!”
說完噗通跪在地上,向著壯年男子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觸地有聲,三個響頭過後,已有鮮血滲出。
壯年男子沉默不語,手輕輕一揮,一股綿柔的力道仿佛清風扶細柳,將少年托起。
“師父師父……”少年輕輕呢喃道。
“你隻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為師贈你一件禮物。”
壯年男子說罷從雕滿星辰的戒指之中取出一個通體黑色的劍匣,劍匣一出星戒,仿佛無盡的黑色深淵,吸取周圍天地的光亮,透出如地獄一般恐怖的黑色光澤。
“此劍非凡間之劍,是我十四年前偶然所得,我給它取名‘神霄’。出則吞噬生機,揮之則有屠城之力。不過你要切記,非生命垂危不可使用,否則使用過度,暗魂噬體,萬劫不複。”
少年驚愕不已,如此神器,還未觸碰,便已經感受到其撕扯天地,吞光蝕日的威能。
“還有一點,此劍使用時會吸取使用者的生命機能,利弊交雜,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壯年男子沉重的說道。
少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壯年男子那夾雜著白絲的兩鬢。
“原來是這樣啊。”少年輕聲呢喃道。
呆愣過後,少年不敢褻瀆,沉重地伸出雙手,接過劍匣,隱於自己的儲物戒指之中,感受著戒指之中傳來的陣陣能量激蕩,少年心顫不已。
不過多時,劍匣像是適應了新的環境,便沉寂了下去,少年舒了口氣。
“去吧!去浪跡天涯吧。”壯年男子說道。
“師父養育授業之恩,弟子沒齒難忘。”少年說罷,又是磕了三個響頭。隨機緩緩起身,向著山崖下走去。
壯年男子仍舊立於原地,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
少年走得很慢,走幾步便回頭,走幾步便回頭,終於在壯年男子要消失在視野之際,噗通跪在地上,朝著壯年男子的方向,又是磕了三個響頭。
緩緩抬起頭來,額上已經血流如注,臉上涕淚交橫。
他猛地站起身來,隨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靈氣發動,腳下生風,瞬間便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