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拒親(1 / 3)

唐,武宗年間,臘月初六。

漫天的雪花跳動著歡快的舞步灑落向地麵,遠離京城千裏之外的瀆鎮更是被漫天的白雪侵染的銀裝素裹,幾乎讓人看不見任何一棟建築,甚至,連樹木與河床都看不見。

怒吼的寒風,憤怒的咆哮,仿佛一把利刃將漫天飛舞的雪花攪成片片雪霧,讓在雪中行走的人,看不清方向。

瀆鎮街道更是冷清,見不到一個行人,似乎整個瀆鎮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消失在這漫天飄落的雪霧之中。

然而,就在漫天的雪霧中,在這片白色的天地間,卻出現了一抹紅色,那紅色,就像刺目的豔陽高照在眾人的心頭。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身形微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年齡大約在三十五六歲之間,給人一種很是喜慶的感覺。

看到這個女人,街道上,躲在店內避寒的一群人立刻竊竊私語的起來,“那不是胡媒婆嗎?這麼冷的天她不待在家裏,來瀆鎮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肯定是為人說媒了,隻是不知道她是在為誰家的兒女說媒,這樣的不懼嚴寒,還一臉很開心的樣子?”

“她可是吳縣的第一媒婆,在這吳縣就沒有她說不成的媒,平時很是高傲,一般普通人家想請她給說個媒,怎麼都很難請動,看她今天這個樣子,還這樣的我不畏嚴寒,請她說媒的這家人一定不簡單。”

“她竟然來瀆鎮做媒,我們要不要跟在她後麵去看看?”突然間有人提議。

“對對對,我們一起跟過去看看。”一些喜歡看熱鬧的人立刻吵嚷起來。

吵嚷過後,在店鋪裏避寒的人一起湧向門口,看向在這白色的風雪中,向他們走來的胡媒婆。

胡媒婆路過這家店鋪的門口,剛剛在店內交談的人從店內走了出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悄悄的跟在胡媒婆身後。

胡媒婆感覺有人跟隨,轉頭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一群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去。

眾人見胡媒婆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不讓他們跟隨,內心立刻安定下來,腳步也慢慢的開始加快。

半柱香後,胡媒婆在一棟兩層小樓的門前停下,轉頭看向還跟在她身後的一群人,笑道:“諸位從我一進入瀆鎮就跟在我身後,是有什麼事嗎?”

在她身後以後的一群人中,有人走出來說道:“我們隻是好奇你是在給誰家的兒女說媒?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胡媒婆抬頭看了一眼麵前小樓的招牌,“我是在給這錦心繡莊主人的女兒上官錦心說媒。”說完便走進了錦心繡莊。

跟在她身後的一群人見胡媒婆走進了錦心繡莊,便感覺很是無趣,隻好進入錦心繡莊對麵的酒樓叫了一桌酒菜,靜靜的等著胡媒婆從錦心繡莊裏出來。

胡媒婆剛進入錦心繡莊,就聽到有吵嚷聲從小樓的二層傳來。“姐夫,我聽說我那外孫女琴藝獨步整個吳縣,沒有任何一個閨中待嫁的姑娘可以與其比較,今天你能不能讓她給我們彈上一曲,來助助酒興”

“對呀,對呀,上官家主,你就讓錦心小姐給我們彈一曲吧!”眾人吵嚷。

見到眾人吵嚷,上官文秀隻能無奈的笑笑。

沒有辦法,今天是她女兒十六歲的成人禮,而來這裏的這些人,都是他上官家的親戚朋友和一些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並且這些人還都是他特意邀請來觀看他女兒成人禮的。

雖然她女兒的成人禮已畢,但是來觀禮的人卻還沒走,席也沒散。席中錦心的舅舅薑家良突然提出此事,加上眾人的吵嚷,他怎麼也不好拒絕。隻能讓正在招呼親友吃飯的妻子薑佳瑤去喚女兒出來。

薑佳瑤離開房間不久,便和一名穿著淡綠色長裙女子向這裏走來。

女子身材勻稱,秀發高挽,長相清秀,肌膚勝雪,鳳眸裏更是閃耀著靈動的光芒,雙手托著一張古琴,給人一種怦然心悸的感覺。

到了擺席的房間,她在一張已經準備好的琴桌坐下,將古琴放在桌上,輕輕的撥動了兩根琴弦,試了一下音,然後抬頭看向在場的眾人,一臉的惆悵與肅然。

吃席的眾人,聽到清鳴的琴音,一起抬頭向琴聲出傳來的方向看去,眼中露出火熱的光芒。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就仿佛在琴音傳出的一刻,有一個大人物突然間從外麵走了進來,引起所有人的好奇與不安一樣。

這時候胡媒婆正好順著院子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裏沒人,放著幾張刺繡用的繃子和一些已經繡好的繡品。

她輕輕的掃了一眼刺繡的繃子和已經繡好的繡品,順著這房間一角的樓梯走向二樓。琴聲從樓上傳來,悠揚、空靈、如泣如訴,仿佛天籟。

聽到如仙樂般的琴聲,胡媒婆心中暗道:“我說媒那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哪一家姑娘的琴彈得有上官家的這位姑娘好的?”不自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上官的家小丫頭,果然如像外界傳言那樣,琴技獨步整個吳縣。”

不過,據她了解,上官家的小丫頭,最好的技藝並不是琴技,而是刺繡。她的繡工,傳承於她的母親,並且青出於藍。

她母親的繡工是吳縣所有人公認最好的。傳說她繡的喜鵲能從繡布上飛下來,繡的山水更是讓人感覺就像是真的置身山水間一樣。所以她所有的繡品都會被人用來收藏,市場上很難遇見。如果我今天能把樁媒做成,就算讓我提前告老還鄉,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胡媒婆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邊向樓上走,當她到了樓上,樓上的景象讓她呆立當場,一張嘴也張的老大,感覺很是震驚。

隻見幾張圓桌將整個房間擺放的隻剩下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小道。在房間一處靠近牆角的地方,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美婦,正滿臉溺愛的看著一個穿著綠色長裙的彈琴少女。一個穿著灰色文衫的中年文士,正滿臉堆笑不停的抱拳,和在桌上吃席的人說著一些客套的話。

由於上官文秀一直忙於生意,結婚比較晚,膝下就隻有上官錦心這一個女兒。

所以,這唯一的女兒便成了上官文秀和薑佳瑤夫妻所有的生活重心。從小就對她就很是溺愛。隻要上官錦心想要的,他們夫妻又能做到的,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