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描繪著身不由己的宿命。
織田作之助看著眼前的一切,“不!”
近在咫尺的小樓,火蛇肆意飛舞,帶走了那個男人最後的溫吞與平和。
【喉嚨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才發覺那是我自己的哭喊,我已經無法再回頭了,一切都結束了】
【別去,織田作。】
【你去,會死。】
【啊。】
我是織田作之助,以前是一個殺手,但是一本小說改變了我,那是一本十分精彩的小說,隻可惜沒有找到下卷,但幸運的是,一位偶然遇見的智慧的老人告訴我,小說的下卷可以交由我自己來書寫。
現在,我是橫濱黑手黨的底層人員,因為這裏工資比較多,而我需要養五個孩子。
我想在海邊的房子裏,伏在書案上,寫作。但是,沾滿鮮血的手是沒有資格動筆的,等我攢夠了錢,就離開黑手黨,重新開始。我想,等到那個時候,我就有資格動筆了吧。
可是,尋找救贖的幽靈纏上了我,我不是他們要找的救贖,他們懇求我,威脅我,如今,他們成功了。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
看著早上還在對我笑的孩子們葬身火海,和藹敦厚的便利店老板一夕之間死去。
我便知道,織田作之助成不了小說家。
我要,殺了他!我隻想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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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的劇院裏。
到處散落著屍體,一槍斃命。
隻有兩道身影,還在昏暗的房間裏穿梭。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腳步的停頓聲,和子彈出膛的聲音。
織田作之助對上了紀德猩紅的眸子。
他知道,紀德忠誠於他的國家,卻慘遭背叛,他的靈魂被放逐,他渴望在廝殺中得到救贖,但是,他找錯人了。
織田作之助救不了他,如同他也救不了他的朋友太宰一樣。
織田作整個人如同繃緊的琴弦,下一秒就要被扯斷,僵持,拉扯,額頭上久久不曾散去的水珠,因為不停射擊而使槍管變得滾燙的M460XVR手槍,正在手中不住的顫抖著。
對麵的紀德也是這樣。
作為一個士兵,背叛,遺棄,不被認同,像是無根無萍的幽靈一般,但是,他不甘心就那樣默默的死去,他渴望著像一個戰士一樣死在敵人的刀下,死在廝殺裏。
偌大的房間裏,是兩個不屈的靈魂的廝殺和抗爭。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腳步輾轉間的摩擦聲,還有槍聲。
他們都負傷了,鮮紅的血落在地麵,混著灰黑的塵土,染成一點一點,但是無人在意,他們隻知道這場希望與絕望交織的不死不休的角逐。
終於,他們停下來了。
“砰—”
槍響了,子彈進入柔軟的胸膛。
【我……終於得到了救贖。】
紀德滿足地想到。
“織田先生,我們是一樣的,為什麼不承認!”紀德喘著粗氣,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幸福地閉上了眼。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答,他隻知道,終於,這場鬧劇結束了。
【夏目老師,人活著,真的是為了為自己尋得救贖…嗎?】
【我…還有一個願望,隻可惜……還沒能和朋友道別。】
【這個世界上,視我為朋友的,隻有他一個人。他似乎厭倦了這個世界,一直在等待死亡。】
【他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吧。】
盤旋在橫濱的五角大樓,壓抑的星空裏,麻木,扭曲,低迷,這裏是最完美的牢籠,沒有人能夠逃脫桎梏,除了走下去,他們都,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