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趕緊回府吧。”
蘇府的千金小姐蘇芷若帶著丫鬟彩裳，一大早出門，午後還在清江橋上閑逛。
橋上雪花飛揚，霧霾濃鬱，能見度不過二十丈。
蘇芷若刁蠻任性，出門樂不思歸。
用她的話來說，蘇府了無生趣，待在家裏實在沒意思。
彩裳很是心急，擔心小姐會遇到什麼意外，或者招惹是非，於是一再催促蘇芷若趕緊打道回府。
蘇芷若嘻嘻一笑：“這天，黑不黑有何區別？無非就是黑的程度濃淡一些而。彩裳，你見過沒有霧瘴的天空嘛？”
彩裳蹙眉：“小姐你是在為難彩裳了，朗朗乾坤，那可是一千年前的傳說呢。”
蘇芷若笑得更開心了：“彩裳，我聽大娘說了，一千年到了，混沌世界的魔咒就要解開，宇宙就要恢複朗朗乾坤了。”
“到時候，你就會看見漫天霞光，日月同輝，每個人的臉上，都會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彩裳的眉頭卻愈發蹙緊：“小姐，你又拿彩裳取笑了。”
清江橋全長半裏，轉眼，兩人來到了橋中間。
“求求你，賞我一口吃的吧……”
霧霾彌漫，能見度不過二十丈，迷離裏傳來一個乞討的聲音。
蘇芷若循聲跑去，就看見橋邊蹲著一個乞丐，衣不蔽體，蓬頭垢麵，在風雪裏抖抖索索。
麵前的破碗裏空無一物，或許是餓慘了，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栗。
“求求你，賞我一口吃的吧……”
彩裳大驚，閃身飄到蘇芷若的前麵，擋在了蘇芷若和乞丐之間。
“小姐……”
彩裳靠近蘇芷若，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出門的時候我就聽杜長老和封穀門的斬妖師議論，說大早青城就出現異象，估計又有妖魔混跡人間。”
“你看我們逛了一個上午，街上根本沒幾個行人，滿城百姓關門閉戶，惶惶不可終日。”
“這橋上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乞丐呢？小姐千萬不要靠近，擔心有詐！”
“切！”
蘇芷若不屑地冷哼一聲：“妖魔混跡人間，也該寄生在大富大貴人家啊！幻化成為一個乞丐，這不是作賤自己嘛？！”
“你看你看，這乞丐說話都沒有力氣了，怎麼可能會是妖魔化身？我估摸著，他估計三五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蘇芷若當即摸出一塊碎銀遞給丫鬟綠袖：“去，買十個包子和一隻烤雞來。”
“小姐真是善良！”
綠袖接過銀子，在雪花中彩蝶一般飄到橋頭，好不容易敲開了包子鋪和烤雞店的門。
買來十個包子和一隻烤雞，就要送給那乞丐。
“慢著！”
蘇芷若突然大喝一聲，搶過包子和烤雞。
“我並沒有說是送給他的啊！”
說罷，當著那乞丐的麵，大口咬著包子，大塊啃著烤雞。
“香！實在是香！”
一邊的彩裳目瞪口呆了。
小姐才在百香園吃過午飯，哪來的胃口？
瞬間秒懂，刁蠻任性的蘇府千金小姐，是在戲耍這個乞丐。
那乞丐可憐巴巴地看著蘇芷若大快朵頤，艱難地吞著口水，蹲在地上挪動了幾下身子，卻不敢靠近衣著華麗的蘇芷若。
隻能隔著五尺距離，抖抖索索地舉起破碗，眼淚汪汪地說：“小姐，賞我一個包子吧。”
“好說！”
蘇芷若遙遙地扔出一個包子。
眼看包子就要掉進乞丐的破碗裏，蘇芷若突然一抬手，那包子隔空又折返到她的手裏。
蘇芷若拿著那包子在鼻子下麵聞了聞，一臉苦相：“哎呀，沾染了乞丐的餿酸味，不吃了！”
一抬手，就將那包子扔到了橋下。
那乞丐顯然是餓壞了。
看見蘇芷若將包子扔下橋，竟然不顧生死，也飛身跳下橋去。
“啊？”
彩裳覺得小姐玩大了。
這下，不是鬧出人命了嘛！
蘇芷若也完全沒料到那乞丐會為了一個包子跳下橋去。
趕緊跑到橋邊的圍欄上，俯身朝下望去。
霧霾很大，但是可以看見江水波瀾不驚。
“奇了怪了！”
蘇芷若嗤了一口冷氣，滿臉疑惑。
隨手將手裏的烤雞也扔下橋去。
彩裳忍不住責怪：“小姐，你不給乞丐吃的也就算了，何必對他這般羞辱！”
“你懂個屁！”
蘇芷若白了彩裳一眼，作勢要打。
彩裳也不躲避，小姐打丫鬟，天經地義。
蘇芷若的手掌舉起卻沒有落下，一個人還在嘀咕：“青城號稱仁義之都，雖然現在變成了混沌世界，但也是人人有衣穿有飯吃有房住。這橋上突然出現一個乞丐，著實奇怪。”
雖然城門口“仁義之都”的匾額還在，但是青城的仁義，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這一千年來，民風逐漸退化，仁義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