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的反抗是老爺子和葉禾都沒想到的,年輕人總是有一股子勁,不撞南牆不回頭。
臨近新年的時候,老爺子生了場重病,李欽提前回了家。
家裏絡繹不絕得來了許多人,一些是老爺子之前的部下,甚至是部下的部下。他們現在已經各職高位。所以每一位,都得小心翼翼地接待。另一部分,則是葉禾公司那邊的人。說是兩方的人,其實早已混雜在一起,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緊密聯係著,一個人就能牽扯出一群人。
老爺子這一場病下來,一下子老了許多,李欽見著躺在床上的老爺子,不由感歎,戎馬一生的鐵手腕如今也隻能躺在這等著上天的安排,是離是留,都在一瞬間。
和老爺子一樣一瞬間倒下的,還有葉禾這個家裏的頂梁柱。葉禾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模樣,感覺她永遠不會倒下,時刻準備著。許是太多年的壓抑、奔潰隻在一瞬間,葉禾的身體也病倒了。
李欽進屋給葉禾送藥,葉禾還在床上開著電腦辦公,身體的不適讓她時不時地咳嗽幾聲。李欽來到她的身邊坐下,讓她先吃藥。
葉禾接過藥後,一口悶了下去。
“休息會吧。”李欽把葉禾的電腦收了回去。
葉禾沒有阻止。她坐臥在那,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夕陽的光透過薄紗,透了進來,葉禾向外看了看,她有多久沒有享受這樣靜謐的時光了,她有多久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回了回神,轉頭看向了李欽。
“這些年,潘叔李叔他們開始偷偷摸摸搞小動作,不止是對公司,也對你爺爺那邊。你應該從小就知道,這個局裏的每一個人,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爺爺他不止代表著他自己,是代表著一整個利益團體。這幾年來,這個團體就像一棟岌岌可危的大樓,讓你和武家的女兒結婚,就是想要重新板正這棟樓。”許是生了病,葉禾的眼神比平時,溫柔了許多。
“如果這棟大樓塌了,波及的,可不止我們。”葉禾伸手緊握李欽,“所以這個婚事,不止是我們一定要你結,是他們也一定要你結。如果你不結,我也,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對那個女孩家做出什麼。”葉禾說著,眼神也有些波動。
李欽被葉禾最後一句話震驚到,他微微張開了嘴巴,但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自是知道這裏麵的每一條關係都像藤條一樣互相纏繞,任何一條藤條如果不按照規定的方向生長,就會影響整棵大樹的成長。李欽感覺到一股,他從來沒感受到的力量。那是一股讓你無法拒絕的強迫力,不容你有任何反抗,就是天命一樣。
老爺子也沒熬過這個冬天,吊唁會上,每一個拍在李欽肩膀上的慰問都是在將他往指定方向推,每一聲節哀背後,都是變相地催促李欽趕緊做下決定。
李欽知道。他認輸了。
李麗這邊,春節她回到老家,在除夕夜的餐桌上,老媽開著玩笑地對這對兄妹說希望新的一年他倆都能帶回對象回來給她看看。李麗借此,就順口說了出來,“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