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九州。
藏書閣。
閣頂夜明珠的照耀下，一名女子正翻閱著陳舊的典籍。
一襲白衣似雪，三千青絲發帶輕束，麵紗下容貌若隱若現，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明眸皓齒。
嵇璃微微皺眉，看著這個陌生世界的介紹。
聽聞，天地誕生間便形成五界，分別為神界、妖界、魔界、鬼界以及人界。混沌時形成三千世界，神界族民憑借與生俱來的強大，建立起第一世界，又被稱為“天界”。
其餘四界分別占領其餘世界。其中，屬妖界的“不夜城”、魔界的“暗域”、鬼界的“虛無之地”、人界的“光明大陸”最為出名，是其代表。
而嵇璃現在，正處於一個名為“九州”的世界內。
這個世界的大多為人族，其餘魔、妖、鬼也皆有涉足。人族還將九州分為上界和下界，下界靈力稀薄，皆為凡人。
而上界乃修仙之人的聚集地。
嵇璃若有所思，偏頭看見窗邊站著一個做工粗劣的紙人。
她詢問紙人：“我現在是在上界還是下界？”
“上界。”
紙人頓了一下，過了會才磕磕絆絆道：“主人說，嵇姑娘剛蘇醒不久，傷還沒好，應當先靜養。”
嵇璃莞爾一笑：“我有說我要做什麼嗎？”
“主人說，您一定會的。”
“那麼了解我啊。”嵇璃合上書，不經意問道，“那你主人是誰？”
紙人一板一眼：“主人就是主人。”
見還是問不出什麼，嵇璃不再開口。
她失憶了，還受了重傷。睜開眼時就來到了這裏，日日與一個紙人做伴，連這座宅子的主人麵都沒見過一次。
嵇璃每天都會來宅子裏的藏書閣翻閱古籍。算算日子，約莫一個月過去，這邊書看得也差不多了，身體也調理得差不多。
屋主人聽說是她的舊識。第一次醒來時便讓紙人跟她說，等她傷養好了，便可直接離開。
她覺得，自己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隻是……
嵇璃看向紙人，淺笑著開口：“我馬上就準備離開了，真的不能讓我見你主人一麵嗎？”
紙人很堅決：“主人說了，以後自會相見，不急於一時。”
“那告訴我一個名諱總可以了吧。”
嵇璃望向窗外，開玩笑說：“指不定以後沒混出頭，還得來投奔你家主人。”
她歎氣：“就是不知道你家主人會不會收留我。”
紙人：“主人說，你可以把這裏當家。”
它猶豫了一會：“主人叫……”
嵇璃站起身披上薄紗，聞言見紙人實在不想開口，便擺了擺手：“罷了，不想說也不強求。”
“封九。”
嵇璃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不知不覺，外麵正好下起大雨。
她撐起一把油紙傘，踏進雨裏的一瞬間，回眸一笑：“封九是嗎？我記住了。”
“記得幫我謝謝你家主人。”
“那位躲躲藏藏的故人。”
嵇璃走了，於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撐著油紙傘步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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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人站在屋簷下發著愣，等到自己的身體被浸透報廢了才反應過來。
“主人……”
它發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少年，第一次問對方問題。
“你……為什麼……”它說得磕磕絆絆，或許這是它為數不多，自己組織語言的時候。
少年沒搭理它，懶洋洋倚在牆上，一襲低調奢華的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看了眼紙人，有些許嫌棄：“那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對她感到親近嗎？”
紙人怔住了。
不等它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
“看看你，長得那麼醜，怎麼可能是我剪的。”
“一看——”
“便知道是某人吧。”
紙人望向遠方。
那抹白色的倩影早已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