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晟打量一番環境：店麵簡陋，在店外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桌椅，地麵上油膩膩的，顯得髒亂差，牆上的瓷磚縫隙裏長滿黑黑的黴菌，牆角堆放著泔水桶和用過的餐具。
他昧著良心說，“是啊，這裏吃飯可就放鬆了。”
隨後點了幾個家常菜，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酸辣土豆絲、爆炒花生米。
一邊吃飯，杜晟一邊向崇真道長請教，“道長，我一直有個疑問，人死後執念會變成鬼，那為什麼被鬼殺死的人不會變成鬼呢？”
崇真道長夾住一顆花生米放入嘴中，思索片刻後道，“小友這個問題好，其實老道以前就想過，不過在說這個問題之前，老道想先問小友一個問題，鬼為什麼會攻擊人呢，反而不會攻擊其他動物？”
杜晟答，“道長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鬼是人死後變成的，所以我猜測是不是人類本身有著某種吸引厲鬼的東西，才會被鬼攻擊。”
崇真道人微微一笑，眯起眼睛，“杜小友果然天資聰穎，和老道的想法不謀而合，老道也是思索多年才想明白的，當然也沒有得到證實，不能作數。不過不影響我們作下一步的推論。”
杜晟當即明白過來，“既然人身上有吸引鬼的東西，那鬼殺人的目的自然就是取走這東西？”
“對對對，這東西有可能是人的執念，或者人的靈魂，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反正不管是什麼，這東西必然關係著人死後能不能變成鬼。這東西被鬼取走，所以被鬼殺死的人不會變成鬼，也能解釋得通。”崇真道人說。
杜晟一手抵在桌麵撐住下巴，“那這種說來，鬼殺人以後得到某種人死後能變成鬼的東西，那這鬼會不會變強呢？”
崇真道人麵色凝重起來，“理論上來說，會！隻是這麼多年來，老道我遇到的鬼都很弱，甚至很多沒有厲鬼還沒有凝集出形體，也沒遇過殘害很多人的厲鬼。但是昨日王總家那隻厲鬼十分凶殘，前所未見啊。”
杜晟歎氣，“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厲鬼會變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凶，道長要早做準備啊。”
崇真道人臉色劇變：“啊？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最近聽聞好幾起厲鬼害人之事，原以為是道聽途說，現在看來應該都是真的。杜小友清楚其中內幕？”
杜晟歎氣，“具體內幕我也不知。算啦，說回原來的話題。我倒是覺得道長猜測為真，我第一次遇到的那隻鬼在殺人以後就變得越來越強，比起昨天那隻厲鬼，可凶殘得多。”
“是嗎？那幸好遇到那隻厲鬼的是杜小友，也隻有杜小友這樣的得道高人才能解決，要是換成老道我這般貨色，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崇真道長一副慶幸的模樣。
兩人相談甚歡，明心小道士吃完，像個乖寶寶一樣安靜聽著，不打岔，表情認真。
杜晟見吃得差不多了，單刀直入主題，“道長，您這次特意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不如您就直說吧。”
崇真道人聞言，微微歎氣，看明心道士一眼，明心當即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一大堆文件來。
杜晟接過來，隻見東西很雜，有很多的出生證明、收養證明、住院單、診斷證明、收費單、照片，甚至還有一個賬本。
“這是？”杜晟疑惑。
“我們三弡觀，自老道我當上觀主以後，就陸續收養了一些孤兒，後來這事傳開以後，有些無力撫養的孩子也被悄悄送到觀裏，這些孩子都很可憐，多是患有疾病的。觀裏本來沒什麼收入，老道我隻得出來做一些法事，前些年倒也能勉強支撐。可是現在孩子越來越多，日常吃穿用度倒還能支撐，可是治療費用卻越來越高，實在是難以支撐啊。”崇真道長臉上滿布愁雲。
杜晟細細瀏覽文件，每個證明上都蓋有紅印，單位名稱和印章名稱一致，各個文件日期各不相同，住院證上的信息和出生證信息也能對上，很多文件老舊，封麵和內裏都有磨損，診斷證明上寫著各種沒聽過的疾病：21-三體綜合征、多發性硬化、苯丙酮尿症等等。
還有很多孩子的照片，背景都是一個老舊的道觀，有幾個孩子麵相看著就不太正常，衣服破舊但洗得很幹淨，他們臉上都帶著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照相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杜晟心中一酸，他自己苦，更看不得別人苦，“所以，道長是想讓我捐款嗎？”
他話說完心中一緊，雖說佩服崇真道長所為，自己也確實同情那些孩子，但是自己錢也不多啊，主要是窮怕了，要往外捐錢還是有些舍不得。
“小友這說的是哪裏話！雖說是捐款，可不還是討要錢財嗎？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崇真道長聞言有些生氣的樣子。
“那道長的意思是？”杜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