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從少年人的手中溜走,夏天的空氣裏彌漫著江南地區獨有的濕熱,一向愛穿戴繁瑣飾品的陳寔今天難得隻在左耳上帶了一個蛇形耳環,纏繞外耳廓上,右耳則是在軟骨上扣上了一個純銀的環形耳釘,兩隻手的食指各戴著一個墨藍色的戒指,環抱著手站在商場大門陰影裏。
“喲!陳少,今天這麼大的太陽怎麼沒打傘?”
陳寔循聲望去,看見陳潁川的狼尾邊上一圈染了風騷的紅色。
“保姆請假回家了,我找不到家裏的傘,就打車過來了。你這頭發什麼時候染的?”陳寔抬手摸了摸陳穎川變了色的發尾,感覺手感不錯
“好看吧?才不是染的,是我新買的染發噴霧,一洗就掉了”陳穎川一臉得瑟,“馬上高一開學了,我可不敢真的染,我媽腿給我打斷”
今天是開學的前一天,陳寔和幾個打小就玩的好的朋友約著一起買開學用具,真不是他們有多好學,隻是陳穎川暑假兩個月一直被他媽管著報了各科補習班,從早到晚,開學前一天可算是放過了他,一有空,趕緊借著買文具的由頭才把他們幾個叫出來玩
兩個人嘰嘰喳喳沒一會,柯子軒帶著把酒紅色的傘來了。
“我來的路上才看見陳寔說帶傘,在路邊買了一把,遲了一會,等很久了嗎?”柯子軒把傘給陳寔,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也沒很久啦”陳穎川一手攬著一個人頭興衝衝地直奔文創店,“早點買完早點去網吧開黑,顧家兩兄弟回來了,晚上和他們還有其他幾個兄弟一起吃飯,宋允誠不知道這幾天在幹嘛,聯係不上。吃完飯再一起去酒吧”
“今天檔期這麼滿”柯子軒看見陳穎川另一隻搭在陳寔肩上的手,眼神暗了暗,扒拉著陳穎川搭著自己的手,想要拉下來。他比陳穎川矮一個頭,陳穎川的手剛好環在他的脖子上“不是說就買個筆嗎”
“哎喲我都服了你這個一本正經的小少爺了”陳穎川雙手合攏對著他“給我個麵子吧,孩子兩個月沒好好玩了”
陳寔冷眼旁觀,他早就熟知陳穎川的尿性,這傻小子天天學不好好上,要不是他媽管著他,也沒法和他們一起考上j市重點高中的重點班
三個人進了三樓的一間文創店,陳寔和他們分開逛的,結賬的時候隻拿了一本墨綠色針織封麵的筆記本。
到了淩晨2點,陳寔和柯子軒扛著陳穎川回了家,被陳穎川媽媽好一頓罵。陳寔回到家後一片漆黑,匆匆洗漱之後躺在床上,手機突然傳來幾條消息——
母後:(圖片)“荷蘭這邊的薰衣草花田真的很美,小寔”
父王:“老婆拍的真好看!”
他是屬於放養狀態,他的爸爸和媽媽都有自己的事業,工作時工作,閑暇時旅遊。盡管他作為家裏的獨生子卻因為父母心大,12歲就給他在本地買了一套房子一個人住,有一個負責飯點做飯和打掃衛生的保姆。
托他灑脫爹媽的福,陳寔也是一個12歲遊遍半個國土,灑脫自在的人。他才不想天天看著他爹媽卿卿我我。看完消息也沒回,合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室內的開學典禮,禮堂裏烏泱泱坐了幾千人。站在講台上的白胡子老頭唾沫橫飛,坐在前排的新生們紛紛皺眉。
陳寔、陳穎川和柯子軒坐在第三排邊上低著頭,三個人眼下都有著一圈青黑,2點睡,7點起,這短暫的睡眠時間真是要了這些小年輕的命。盡管起得早,陳寔還是犧牲了一點自己的睡眠時間稍稍打扮了一下自己,上身一件破洞的深綠色無袖背心,一條白色的三分褲,左耳戴了一個墨色的耳釘,左手上帶著一串青綠色的珠鏈子,右手中指戴著墨綠色的戒指;盡管很困,陳穎川還不忘調侃一句“風騷陳少”,換來了陳寔的一個白眼
下麵,有請新生代表盛謹同學發言。一片掌聲雷動,陳寔聽到這個名字,眼皮跳了跳,抬眼看過去,一個身高將近190,微分碎蓋稍稍遮在眼皮上,幹淨的白襯衣和一條西裝褲,簡單不過的搭配在他的身上也顯得與眾不同,像不染塵埃的謫仙,幹淨清爽,又仙氣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