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拂曉。
才早上五點多,白鷗就早早地起了床。他坐在床上,還處於半睡半醒的懵懂狀態中。白鷗看著書桌上的書包,想著裝在裏麵那張重要的信。
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白鷗,把自己的碎碎念都寫在了紙上。白鷗望著沒有拉緊的窗簾,從窗簾縫中透過的一絲光亮照在了白鷗的臉頰上。白鷗的眼前是一片金光,在金光的照耀下,白鷗的眼眸中也泛著金色。
白鷗久久的注視著這道光,仿佛在思考著什麼。我的生活是否有一道光照入,照亮我的生活。
白鷗起床,穿上了拖鞋。先把被子鋪平,然後折疊好,放到了枕頭上麵。再去窗戶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通風。
白鷗還不著急換睡衣,他先打開房門,走到了客廳。勇氣還在睡覺,小狗趴在自己的小窩,沒有人打擾。小狗會睡到自然醒,然後爬到白鷗的床邊,去和自己的主人玩鬧。
白鷗又去看媽媽的房間,媽媽的房門開著一條門縫,透過門縫,媽媽側躺背對著門口睡覺。媽媽睡的很踏實,每天高強度的工作讓她總是很疲憊。白鷗隻是在門口看了看,並沒有進屋。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喜歡通過身邊的一些事物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白鷗東看看西望望,可能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感吧。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關鳩了。沒有親情,也有感情啊。
白鷗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勇氣的頭部,小狗的絨毛在手的撫摸下,毛發的方向與被撫摸前相反了。因為白鷗的手是向一側不停地撫摸,白鷗可能在腦海裏麵想著無數個早上可能發生的場景,而沒有在意自己的手在撫摸小狗。反複的撫摸,小狗的毛發都改變了方向。
有你在身邊,我才有了麵對一切的勇氣。
白鷗心裏想著勇氣能帶給他勇氣,麵對從未經曆過分別的白鷗,白鷗隻能以這種方式來給自己加油鼓氣了。
白鷗整理好房間,吃過早飯,就出門了。
白鷗走出樓口,看著清康街那個門牌建築,上路了。今天走到學校的路程似乎比之前走的每一次都短。白鷗加快了速度,一步比一步快,所以今天消耗的時間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少了許多。
白鷗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關鳩了。
白鷗走到學校門口,學校大門才剛剛開,沒有幾個學生這麼早就來。
街道兩旁販賣小零食的商販也才出攤不久,炸串的油還沒熱好,做冰激淩的模具還沒組裝,套糖葫蘆的袋子也沒摘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剛剛好。
白鷗背著自己的書包,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從來沒感覺過學校如此冷清,也許是因為他總是在熱鬧的時候到校,沒有見過這麼早時候的學校。白鷗或許也隻見過關鳩開朗的一麵,而看不到關鳩其他時候的樣子。
白鷗走進了學校的大門,向自己教學樓的方向走去。教室的門沒有鎖,白鷗打開門,走了進去。走廊很短,一眼就可以望到頭。我們感情維持的時間也很短,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白鷗看著空蕩蕩的教學樓,推開了教室的門,徑直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把書包平放到桌麵,拉開最大一層的拉鏈。拿出最上麵的一本課本,還有課本下麵的筆記本,信被壓在這兩本書下麵。白鷗害怕信被弄褶皺,所以才用兩本書壓著。
白鷗拿出信,這不能算是一封信。這是筆記本上的一張紙,白鷗把這張紙撕了下來,撕的並不好,紙張邊緣並不平整。在這張紙上,白鷗寫下了三百零一個字。白鷗這麼小的年紀,寫的內容並不完美。但是表達了他自己內心的聲音。
應該快來了吧。
白鷗看著掛在黑板上方的鍾表,七點二十五分。學校要求八點之前到學校。八點二十分開始上第一節課。來的早的就在教室裏上自習,課代表收作業,預習今天要講的內容。
關鳩平時來的不早,來的也不晚。大概是人群最高峰的時候來,七點四十多吧。白鷗想著想著,有同學進班了。同學看到白鷗來的這麼早,非常詫異。
“白鷗,今天來的好早。”同學向白鷗打招呼。
白鷗愣了一下,向同學揮了揮手。此時白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教室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想要見的那位。
第二位,第三位同學也來了。他們兩個是結伴同行的,一起走進了教室。關鳩雖然平時總是在大概中間的位置到教室,但今天有可能是她最後一次來學校,不一定就來的早呢。白鷗的眼睛快速的移動,隻想搜索她的足跡。
白鷗焦急地尋找著,他的頭腦被衝昏了。他忘了昨天戴薇讓白鷗來他家門口等著他一起走。此時戴薇還在自己家小區門口等著白鷗的到來。戴薇心裏罵道,白鷗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醒的這麼晚,還不來找他。錯過了見關鳩最後一麵怎麼辦啊。
是啊,錯過就是錯過了,生活不是電影,我們不經意的擦肩而過,就是永遠了。
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這三個同學也是一起來的,但不是約定好的,而是剛好碰見,一起上樓的。
第七位...第八位...第十三位...
同學們一個接著一個進入了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白鷗依舊站在教室門口旁,像一個哨兵一樣守望著。進來的每一位同學,都會和白鷗打招呼,白鷗平時在班裏人緣不錯,跟誰都沒有過節,他又站在教室門口的位置,自然是進教室就能看到。
一聲又一聲早上好,白鷗強擠出笑臉一個一個的回複著。白鷗非常焦急,怎麼還不來。他手中拿著信,信沒有折疊,而是白鷗將手掌張開,托著這一張薄薄的紙,盡最大程度的讓信看起來整潔。
“白鷗,早上好!”
“早啊,白鷗。”
“白鷗,站在這裏幹什麼?”
......
無數句問候擾亂了白鷗的專注,白鷗一門心思的去看著教室門口,心無旁騖。白鷗也有許多朋友,隻不過要好的朋友就那麼幾個,如何讓白鷗不去珍惜呢。
我想,關鳩一定和往常一樣,會在高峰的時候來吧。
一雙雙不同顏色,不同型號的鞋子邁過教室門口那道坎。白鷗的心也隨著一次次的跳動。
第十四位...十五...二十一。
“白鷗快交作業了”
“白鷗你去擦一下黑板”
“白鷗挪一下桌子”
......
無數句話語像潮水一樣湧來,白鷗要被淹沒了。並不是他們的話語讓白鷗接不過來,而是焦急等待的心。白鷗不知不覺的已經站了三十分鍾,額頭沁出了汗珠。手心也有汗,白鷗拚命地將手心上的汗擦到自己的褲子上,不想讓信上麵有痕跡。
不一會兒,程老師也拿著他的保溫杯來了,程老師走到講桌上。白鷗側過身子來,給程老師讓出一條路來。
“白鷗,在這裏幹什麼,有事找老師嗎?”程老師詢問到白鷗。白鷗的心早就飛了,隻有關鳩的到來才能給揪回來。
白鷗先是沒注意到程老師在向他問話,愣了一會,沒有人接程老師的問話,而正好同學們又都看向白鷗,白鷗才意識到,程老師在向他問話。
啊,除了我叫白鷗,還有誰叫白鷗,原來是在問我。
“程老師,沒什麼,我等會兒就回自己位。”白鷗簡單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