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抬起手，原地轉了一圈，勾了勾眉，“勞煩大人為奴家擔心了。”
“不打緊，不打緊的，沒事就好，”暗一鬆了一口氣，對她笑著說道。
自從他姥姥死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笑，都快忘了是先張嘴還是先眯眼了，笑的如此的——猙獰，但這一笑卻也是很溫柔，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覺得。
“我沒死，看起來，你挺開心的嘛，”一個老頭在葬長生和蘇木背後緩緩走出。
當暗一看清老頭的麵容時，仿佛自己的喉嚨被什麼緊緊掐住，呼吸在這一瞬間徹底停止了一般。
“你，你——”
“將軍？”
副將那握著刀的手忍不住顫抖著，興奮的情緒難以掩飾，“真的是您麼？您......”
“不可能，不可能，”暗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的嘶吼道：“絕不是他，一定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他緊握著長劍指向葬長生。
葬長生眯著眼，目光有一絲玩弄，“多行不義必自斃，怪我作甚？”
“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卑職親眼所見......”
原來當日葬長生交予他的錦盒裏，裝著蘇木的化形術。
將軍府內就是死刑犯多，那日將軍早早就把犯人易容成自己的樣子，待暗一走後，來個偷梁換柱。
“葬少俠果然神機妙算，”此刻將軍對他是五體投地。
滿眼的感激神色，“要不是少俠，老夫恐怕就要遭了那小人之手。”
眾將士聞言，團團把暗一圍住，舉起長矛，隻等將軍一聲令下。
暗一看著眼前銀亮的長矛，冷笑一聲，“就算你沒死又怎樣？帥印在手，誰敢不從？”
他拿出帥印，眼神滿是不屑。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副將看著瞥向一旁的將軍，揮刀呐喊道：“將士們，隨我誅殺逆賊。”
轟隆隆的雨聲截然而至，眾將士人潮湧動，戰馬嘶鳴，兵將不畏生死，身先士卒。
暗一一人一馬，手握長劍，絲毫不畏，在那重重包圍之中來回衝殺。
在漫天的雨水中，無數條生命被殘忍抹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披頭散發的站在死人堆裏，仰天長嘯。
“就因我無權無勢，就活該被人欺辱？你們一個個高高在上，就當真我不如你們不成？”
他持劍跪倒在地，淒厲又肆意地狂笑，胸口卻透出了大片大片的鮮血。
“我不是輸給了你們，我是輸給了命運，命運你們懂不懂？”
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家鄉，他答應過姥姥，死也要爬回去陪她的。
他脫下戰袍，扯下披風，扔向將軍。
露出滿是傷痕的軀體，鮮血還在不斷湧出，“將軍，念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等我死後，把我送回家，好不好？”
將軍心中五味雜陳，一向重情重義的粗漢，最是見不得此刻場景，他點了點頭，便轉過身去。
“滾開，”暗一看著向自己逼近的長矛，大喝道。
他撫摸著手中長劍。
“哈哈。”
“哈哈哈，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生不逢時，愛不逢人，皆是命數，命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