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眉眼彎彎,一笑,便是春天了。
溪水潺潺,遊曳的魚兒一個擺尾,便跨過了虯龍般的樹根。
臨了,又轉過頭,挑釁地望著後來的魚群。那姿態,得意揚揚,卻不如何惹人厭煩。
盡顯老態的柳樹,投下斑駁的陰影,掩抑了陽光的絢爛。窮枝末節處,悄生出了嫩芽,仍覆著一層薄薄的,棕綠色芽衣。
初春的景色,早己就著晚冬的雪,悄無聲息地攀上了樹枝和天空。
怎不見那銜泥的歸燕正欣然麼。
涼亭小榭,緊挨著溪水。柳枝盤臥在亭簷之上,點點新綠在陽光中愈顯嬌嫩。
亭椅上坐著一位姑娘,單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撚捋著發絲。素綠色長裙被清風揚上了空中,與那亭外的山水融在了一起。
遠遠望去,實非為山水更勝為山水了。
“姑娘,春好啊!”
錦楓站在綠裙姑娘麵前,恰好遮住了那縷暖陽。
“哪兒來的春,哪兒見的好了。”
綠裙姑娘轉過身子,背靠著亭柱,雙手環在胸前。眼睛彎彎,似那夜色中皎皎月牙。
“姑娘眉眼彎彎,一笑,便是春天了。若是再一笑,那就是最好了。”
錦楓從背後拿出一串糖葫蘆,遞到了綠裙姑娘麵前。
後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看在少年眼中,如何不是春色正好呢。
“錦楓,三個春秋了。”
綠裙姑娘咬下一顆糖葫蘆,好甜,連吹過的風都帶著一絲香甜的氣息。
“嗯,三個春秋又一春了。”
錦楓倚著亭柱,黑色衣裳在陽光下更顯幽然。
“年少不覺時光匆匆,葛然回首,才驚覺光陰易逝。那般青蔥歲月,卻也實在令人懷念。”
綠裙姑娘搖晃著手中的糖葫蘆,透明的糖皮下,是鮮紅如血的山楂果,看著便惹人喜愛。
“沐靈姐,何故這麼傷春悲秋呢。小小年紀,當不得這麼多的愁緒。”
少年背著手,作夫子狀訓道。
被稱為沐靈姐的姑娘嗔道
“找打!”
伸手在少年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後者連忙抱頭,痛苦萬分的模樣。
一在鬧,一個在笑,風和日麗,天色正好。
這春天,也就更美好了許多。
群山環抱的小幽穀,一條清溪從這頭流到那一頭。
小亭突兀地坐落在溪水邊上,周圍爬滿了鮮花綠草。紅的嬌豔,白的清雅,紫的脫俗,空氣中滿是馨香。
蕭沐靈細細咀嚼著糖葫蘆,酸酸甜甜,縈繞在舌間。
“沐靈姐,真就不打算出去麼。“
錦楓坐在草地上,背靠著亭柱,側頭便能望著那個一身素裙的姑娘。
“或許吧,若你就此不來見我,說不得我會出去狠狠教訓你一頓”
蕭沐靈起身,僅剩一顆糖葫蘆了,思索好久,才依依不舍地送到少年麵前。
後者毫不猶豫伸手接過,不待其後悔,便一口咬住了僅剩的糖葫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蕭沐靈幽幽地歎了口氣,指著空無一物的竹簽,
“下次我要兩串!”
“好!”
錦楓轉過頭,嘴角上揚,笑得燦爛。
“清風叩春門,百花競相迎。
貪得佳人笑,一眼定餘生”
錦楓與蕭沐靈並肩沿著溪水走過,水中波光粼粼,映射著五顏六色的光。
溪底的石子更是奇形怪狀,不缺令人眼前一亮的美石。
蕭沐靈雙手背在身後,烏發用一根木簪紮在腦後,隨綠裙翻飛。較之穀內的春色,卻也絲毫不遜色。
溪邊種著許多柳樹,在初春的清風中漸漸露出綠芽,長得不高,堪堪於我平齊。
若是在夜晚,一眼望去應該會嚇著不少人吧。
我望著沐靈姐的側臉,她的嘴角掛著笑。
自然,輕輕,像春風那般溫柔,似乎連這春天也都沉醉了。
同時沉醉的,不僅這山,這水,這花草樹木,還有一個對世俗滿是偏見的少年。
我們行至她居住的地方,小樓清雅,透著出塵的意蘊。
左邊兒是一片果林,李子樹爬滿了白色的小花,與櫻花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