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已矣,今時如斯(二)(1 / 1)

黔南清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母親因自己而死。所以,父親並不愛她,她很清楚,同時也理解父親。血緣總是奇妙的,得到血緣親人的肯定,比所有人千遍萬遍的讚美,更加激動。小小的人,總是嚐試把事情做到最好。

黔南清並不聰明,和芸芸眾生一樣,需要很努力才可能追上天才的衣角。但是天才也同樣在努力,渺小的普通人,隻能在天才的籠罩下,拚命前進,至少超過和自己一樣,沒那麼耀眼的普通人。

如果黔南清是一個路人甲,她或許會很幸福。但是,她的父親是個天才,更加戲劇性的,是她的父親,很愛,很愛,她的母親。所以,身為一個優秀的普通人,在天才的俯視下,並不夠優秀,甚至過於愚鈍。

黔南清可以做些什麼呢?大概是更加努力的咬牙前進,更加拚命的練習,然後再裝出一副輕輕鬆鬆的樣子。或許,這樣子,就可以被愛了吧?

但是?

可能嗎?

黔南清捏緊了手上的二等獎獎狀,或許,人和人之間,總是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吧。

或許,很多東西,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的吧?

黔南清從那個房子裏悄悄的走了出來,誰也沒驚動,或許說,也沒有誰會去在乎。

房子裏僅存的三個人,父親不會在意,而跛腳的孫奶奶隻會用仇視的目光,盯著。

所以,離家出走這件事,對於黔南清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離開家後,要去哪裏呢?

黔南清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上天注定的緣分吧,一抬頭,黔南清看見了那個小女孩。

她曾漫不經心的站在那個象征著第一的高台上,那種來自真正天才的蔑視,是黔南清無論如何也無法學會的。

黔南清下意識跟了上前,就看見了那個女孩,曾經那種目中無人的神態,變得熟悉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熟悉呢?

黔南清下意識摸了摸臉,想起來了,是她常見的神態啊,那種無助,崩潰的感覺。

黔南清高興了起來,天才,也有為難的時候嗎?

但是,馬上,黔南清又唾棄自己,自己這副小人姿態,真的是,惡心透了。

黔南清回神,追了上去。

一路打聽,終於在公園的角落裏,看見了蹲在地上的女孩。

黔南清突然就很想抱抱她,於是,黔南清把手伸向了女孩的頭頂。

......

那顆糖,實際上黔南清攢了很久,那是父親唯一送給她的一顆糖,是她初次學插花,父親給的。

實際上,黔南清也是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感受到同齡人的溫度,和父親冰冷的手不一樣,暖暖的。

實際上,在重逢的那一刻,黔南清很想抱抱她。

問問她,當初的那顆糖,如果,如果,她沒有來的話,那你會接受嗎?

這些話,黔南清並沒說出口。

時間的指針倒轉回那個下午,在公園西邊最靠大門的轉角第三個長椅上,躺著一顆皺皺巴巴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