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將至,秋風蕭瑟,吹得人將衣裳裹得更緊了些。占據整個清河巷的崔家,一聲哀嚎打破了深秋的寂靜。
“老相國薨逝了!”
崔相國一生鞠躬盡瘁,被人發現薨逝時,仿佛累極睡著一般,還坐在書案邊,眼前鋪陳著奏疏紙筆。
崔氏忠君之名,婦孺皆知。
聖上的撫旨很快下來了,聖上感念崔相國忠心,特追加品級、賜諡文正,並撥千兩治喪銀。
聲勢浩大,滿朝同僚都來祭拜。訓練有素的下人各司其職,丞相府一片縞素,漸漸凜冽的秋風,無端叫人心頭發寒。
南邊的院落裏,崔家大姑娘崔鶯鶯靜靜站在母親身旁,幫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珠。
“嫂子,您別嫌我說話難聽,如今兄長亡故,不若從旁支過繼孩子繼承財產與衣缽的,要不然,這崔家在朝堂之上,恐怕便後繼無人了。”
崔家二房拉著自己的小兒子,站在一旁,“我這幺兒聰慧懂禮,過繼過來剛好合適,以後他定然是要將您當親娘孝順的!”
“這鶯鶯早晚是要出嫁的,若是崔家官場上後繼乏力,恐怕鶯鶯到了婆家也不會好過!”
“叔母說的好聽。”崔鶯鶯鳳眼一淩,招呼紅娘來扶住母親,才譏笑道:“您這幺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我若是有個這樣的兄弟入朝為官,恐怕要連累父親身後之名。”
“說到過繼,父親臨終前早有安排,收養歡郎為子,以盡孝道,這些事情,就不勞煩叔母費心了。”
被崔鶯鶯突然點名的小廝歡郎一愣,對上崔鶯鶯的眼色,立馬出來,跪倒在眾人麵前,“歡郎無父無母,幸得相爺憐憫才得一條活路,歡郎願為崔家孝子,為相爺送終,侍奉老夫人終老!”
說罷,磕了個響亮的頭。
崔二夫人沒想到崔鶯鶯這麼果斷的就做了決定,連聲叫罵:“一個撿回來的奴才,怎麼能繼承相國府偌大的家業!”
崔鶯鶯冷笑一聲,毫不掩飾譏諷道:“總比愚昧無能者好些!”
崔家二房被鶯鶯說的難堪,威脅道:“你一個閨閣女兒,說話沒有半分避忌,傳出去可是要壞了名聲的!”
說罷,她直接走上前去,拉住相國夫人的手,催促道:“嫂子,你倒是給句準話啊!”
相國夫人眉頭緊鎖,勉強端起身量來,沉聲道:“二弟、弟妹也不用著急,總歸聖上的恩旨剛下,相國屍骨未寒,你們如今就來逼迫我孤兒寡母,就不怕傳出去難堪嗎?”
崔二爺和夫人糾纏未果,隻扔下一句,“相國府後繼無人,我倒要看相國府的尊榮能到幾時!”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聽的這話,相國夫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崔鶯鶯一邊照應靈堂祭拜,一邊照應著母親,連續兩日水米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