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很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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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連夜審訊,葵園的老管家卻什麼都不肯說。
有能力逼迫老管家負隅頑抗的人,隻有一個,即便老管家不肯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許列當。
警方在酒窖裏發現了人類生活過的痕跡,這說明許列當這段時間沒有出國,甚至沒有離開a市,他就留在葵園裏——守株待兔。
他想做什麼?
季明鬆不敢想。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懼,即便是他從前在人和貓之間變換,前路未卜,也不及此時。
季明鬆放下了工作,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去尋找阮陽的下落。
季正則連夜從國外趕了回來,坐鎮公司主持大局,用行動支持兒子全力尋找愛人。
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在阮陽長大的那座沿海的小鎮附近,查到了許列當的蹤跡。
季明鬆馬不停蹄的趕到當地。
在下飛機的那一刻,他終於等到了遲遲未至的勒索電話。
“季總今天有空接電話了?”
許列當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夾雜著陣陣風聲。
在強盛破產之前,許列當幾次試圖與季明鬆通話,都被季明鬆拒絕了,所以才有這樣一問。
季明鬆環視四周,保鏢們把手按在槍上,立刻進入警戒狀態。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輕笑。
許列當說:“別找了,我在海上,隻是眼神比較好而已。”
這附近一定有許列當的人,或者攝像頭,並不安全,但自身安全已經不是季明鬆最擔心的事情了。
他揮開想要護送他進入防彈轎車的保鏢。
季明鬆輕聲請求:“讓我和阮陽說一句話。”
許列當笑了,慢條斯理道:“不對吧,季大總裁,幾月不見,您怎麼連談判的基本技巧都忘光了?這可不像您的作風。”
沿海小鎮的風,帶著淡淡的腥鹹味,即便機場遠離海邊,也還十分明顯。
許列當冷嘲熱諷,顯然意在激怒季明鬆,但季明鬆卻不是上次見麵時,那個把對方踩在腳下的人了。
他的心,被許列當剜走了。
季明鬆喉結滾動,平靜道:“那你希望我怎麼說呢?”
許列當:“您得表現出不在乎啊!您表現得越不在乎,我手裏的籌碼越不值錢不是?”
季明鬆吸了一口氣,鎮靜反問:“我說我不在乎他,你信嗎?”
許列當又笑了。
他笑得很大聲、很癲狂。
這不是好事,反常的情緒,說明他正處於失控的邊緣,而滔天的怒火隨時可能讓他傷害阮陽。
季明鬆的呼吸急促而安靜。
許列當痛痛快快的笑完了,才說:“季總重金搞垮一整個集團,作為結婚禮物,這麼大的手筆,比古人千金換一笑更別開生麵。還有誰不知道,阮陽是您的摯愛呢?”
許列當說:“說起來,表弟結婚,我這個做表哥的,竟然沒有隨份禮,實在不應該。不然我現在補上吧?季總您幫我選選,我送點什麼禮好呢?耳朵?手指?四肢?”
他語氣瘋狂,季明鬆顧忌著阮陽還在他手裏,怕激怒他,並沒有出聲。
許列當十分誠懇,仿佛真的在征求季明鬆的意見:“您現在比較思念我家小表弟哪個部位,但說無妨,我立刻就派人給您送過去,到您手上,應該還有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