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過去,阮先生死了,許從葵這朵失去保護的花,必然會枯萎。

許列當雖然沒有直接對許從葵做什麼,但他停了許從葵的藥,又加大了安定劑的用量,顯然是等著她自生自滅。

所以當老管家在花叢中,找到許從葵冰冷的屍體時,並沒有太多驚訝,隻是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許先生要求葬禮辦得隆重,老管家忙前忙後的籌備,回到房間,已經很晚了,他書桌上的台燈卻亮著。

有人來過他的房間。

老管家打開房門,探身在走廊裏張望,沒有人,走到書桌前,看到了一小枚U盤。

他瀏覽了U盤裏的內容。

他不想管。

老管家知道,他應該把U盤交給許列當,俞白蘭是他的未婚妻,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許列當一定想護著她。

把這枚U盤交給警察,會招來許列當的報複,他年紀大了,有老有小,承受不起。無論是誰把U盤放到他桌上,一定懷著一樣的心思,為舊主人不平,又不敢得罪新主人。

可是……

二十年前阮德懋和善的笑容,方才靈堂裏許從葵巨大的黑白遺像,在老管家腦中交替盤旋。

老管家一夜沒睡。

第二天是許從葵的葬禮,老管家捏著U盤在暗處守了很久,終於撞上了那位很有責任心的年輕律師。

他盡力了。

*

俞白蘭被警察帶走時,身上還穿著高定晚禮服。

許列當說晚上要帶她出席一場酒會,讓她今天不用去公司,在家好好打扮,喜慶一點。

她挑了酒紅色的禮服,讓傭人把許從葵的首飾盒,都搬到自己房間裏,在床上鋪排開,放不下的擺在地上,她扶著腰來回走,在一套套璀璨華麗的珠寶中挑選。

老管家緊張的領著警察進來,正好看見她摸著一枚鴿子蛋鑽戒,笑得十分得意。

老管家站在門口,看警察把不斷掙紮尖叫的俞白蘭押上車,知道這是那位年輕的律師報警了。

他的良心如釋重負,同時又開始為自己會不會被牽連而忐忑。

*

強盛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許列當先後接到了老管家和警方的電話,得知俞白蘭被帶走,放下手機,忽而笑了。

老管家幾次歎氣,自以為隱蔽,其實都被許列當看在眼裏,才將存著證據的U盤放到他房間裏。

老管家如何將U盤傳遞出去不重要,許列當隻要接了他的手,將殺害許從葵的罪名落到俞白蘭頭上。

俞白蘭給他戴了綠帽子,應該受懲罰,而她扛下了殺許從葵的罪名,許列當就徹底幹淨了,這是一石二鳥的好事。

俞白蘭就像一雙髒了的手套,被許列當摘下來,毫不留戀的扔進了垃圾桶。

*

警局。

俞白蘭一言不發,用沉默麵對審訊她的女警官。

拋開最開始的驚慌失措,俞白蘭在警車上,想明白了兩件事。

最糟糕的情況,警方掌握了她殺害許從葵的證據,法院也不可能判她死刑,懷孕是她的保護傘。

隻要不判死刑,許列當念在孩子的份上,一定會想辦法幫自己免罪,上訴也好,保外就醫也好,總是有操作的空間的。

但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攀咬許列當,不然法律不讓她死,許列當也不會容她活。

想到這裏,俞白蘭消極抵抗的心更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