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則蹲下身:“哪裏受傷了?”
陸英虛弱一笑:“扭到腳而已,休息兩天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倒是藥膳燉了幾個小時,有點兒可惜。一會兒讓傭人扶我去廚房,我今夜不睡了,再燉一盅,則姐明早起來喝剛剛好。”
他其實摔得並不嚴重,但虛弱得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偏偏他長得好看,季正則又因為懷孕而心軟,真的生出幾分憐惜。
她說:“受傷了更不應該熬夜勞累,今晚來我房裏休息。”
陸英隻摔了一跤,就趕走了礙眼的野男人,又能搬回則姐房裏,心裏很得意,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便由著聞聲趕來的傭人扶他離開了。
季正則看他一瘸一拐,想著傷筋動骨應該靜養,撥通了兒子季明鬆的電話,告知他暫緩動手,等她過幾天回去接了許從葵出來,再對付強盛集團。
*
季家老宅,常青公館。
阮陽好一段時間沒看到張姥姥了,季明鬆陪他回老宅探望。
張姥姥在孫姨和文玉梅的聯手照顧下,身體強健了不少,人也清醒了,沒有再把季明鬆看成“季大姑娘”。
阮陽跟張姥姥說了他訂婚的事,重新介紹了季明鬆,張姥姥還有些驚訝。
她(自以為)小聲的問:“小陽,你前陣子帶到醫院的大姑娘呢?怎麼這麼快又有未婚夫了?”
張姥姥年紀大了,耳背嗓門大,她的“耳語”在房間裏響亮亮的,都蓋過電視機的聲音了,自己卻懵然不知。
孫姨和文玉梅不知道“季大姑娘”探病的事,聽了張姥姥的話,都看向阮陽。
文玉梅隻是護工,不好過問主人家的事,且跟阮陽親近,有點擔心這話被季總聽去,會影響他們的感情,心裏著急,又說不上話。
孫姨卻是季明鬆的半個長輩,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阮陽坐在張姥姥床邊削蘋果,臉紅道:“哪有什麼姑娘,張姥姥您記錯了。”
張姥姥眯起眼睛,露出精明的光,“小聲”說:“那姑娘又高又壯,一看就健康,姥姥可喜歡了,不可能記錯,你別想騙姥姥。”
她又問:“你跟那姑娘分手了嗎?咱可不能做負心漢啊!訂了婚就老實過日子,別招惹外麵的花花草草。”
季明鬆不幫著解圍,反而添亂道:“陽陽,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為什麼從沒告訴我?”
一屋子的視線都落在阮陽一個人身上。
阮陽臉上發燙,又不好當著孫姨的麵,說季明鬆就是“季大姑娘”,季明鬆不覺得羞恥,他覺得羞恥。
阮陽放下蘋果,站起身:“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既然季明鬆看熱鬧不嫌事大,那就讓他獨自承擔火力吧。
*
阮陽一出去,季明鬆這位“未婚夫”就成了張姥姥的傾訴對象。
張姥姥拉著季明鬆的手,說起阮陽小時候苦,如果以後小兩口有矛盾,千萬不能動手,實在說不開,就來找她,阮陽一定會聽她的話。
這邊季明鬆還沒說什麼,一直安靜陪坐的文玉梅卻突然“咦”了一聲。
季明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電視裏正在播報本地新聞。
霧江裏打撈上來一具無名男屍,屍檢發現血液裏有大量酒精,初步判斷是酒後失足落水,沒有發現證件,向社會征集身份信息。
屏幕裏那張被水泡得蒼白浮腫的臉,正是阮陽的父親阮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