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蘭疑心他話裏有話,但看他神色,不像是譏諷,細想又覺得,沒有男人戴了綠帽子還能如此淡定,心中大安。
許列當不輕不重的按了按,才收回手:“你立了大功,我應該獎勵你,說罷,你想要什麼?”
俞白蘭笑得感激又溫柔:“能陪在許董身邊,已經是我的福氣了,怎麼敢奢望其他呢,隻是——”
俞白蘭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隻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許列當沉默了兩三秒,低聲笑了:“我明白了,你想做許太太。”
俞白蘭垂著頭,低低喊了句“許董”,沒有否認。
許列當說:“可是這個家裏,已經有許太太了。”
俞白蘭錯愣:“您的意思是?”
許列當諄諄善誘:“你看,一個家裏,隻能有一位女主人。我未來的妻子固然是許太太,但這個家裏,已經有一位姓許的太太了。”
“你想做許太太,總要先把‘許太太’這個位置打掃出來,對不對?”
俞白蘭驚得忘了呼吸。
許列當是不是在暗示她殺……殺了許從葵?
俞白蘭和許列當對視了片刻,在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驚詫的臉。
許列當站起身,抬起俞白蘭的臉,打量了片刻,說:“唇色太淡了,記得塗口紅。”便走了。
留下俞白蘭一個人坐在餐桌旁。
在微不可聞的搖籃曲中,俞白蘭漸漸攥緊了拳頭。
*
季正則其實不太愛她的獨子。
季正則一時心軟留下了兒子,生下來卻不想看見,一次母乳不曾喂,便扔給管家孫姨,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隻偶爾打個電話,三兩年回老宅吃一頓年夜飯。
在季明鬆人生最初那幾年,這對母子,甚至不算熟人。
即便都生活在a市,季明鬆很少能見到母親,活成了一枚大富大貴的留守兒童。
時間過得太快,等季正則再想起自己有個兒子,季明鬆已經十一二歲了。
管家孫姨帶著傭人擺好了菜,樂嗬嗬出去了。
獨處一室,血脈相連的母子倆卻都有些拘束。
季正則清了清嗓子,道:“你長高了。”
男孩頭發梳得工整,穿著嶄新的手工定製西裝,站在餐桌旁,安靜而疏離的叫了聲“母親”,垂著琥珀色的眼眸,等季正則繼續說話。
禮貌很周全。
周全得仿佛在接待遠客。
季正則想,不好,她好像把孩子養歪了。
可這也不能怪她,獨自撐起季氏集團,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哪裏有空閑顧家。
憑什麼女人就要在家庭和事業中找到平衡呢?
她是人,不是超人。
況且她除了偶爾打電話、每個月給孩子打幾十萬零花錢以外,沒有參與過任何養孩子環節,孩子是孫姨一手養大的。
這樣看來,是孫姨把孩子養歪了。
不過孫姨在季家工作了一輩子,養大了自己,又幫自己養兒子,勞苦功高,季正則也不能怪她什麼。
季正則開始把兒子帶在身邊,在辦公室裏放了一張書桌,讓季明鬆放學就到她辦公室裏學習,出去約會也帶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