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保持著微笑，輕輕按住男孩不安的雙手：“你放心，貓身和人身之間沒有影響。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那個什麼’是齊全的，一切功能都非常正常，你盡可以放心。”
阮陽鬆了一口氣，又覺著季明鬆的話有些奇怪。
保證。
季明鬆這句話說得，簡直像是推銷員，同潛在顧客保證產品體驗一樣。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不過，這還不是今晚最奇怪的事情，比起貓貓大變活人，一點兒措辭上的不妥，也算不上什麼了。
*
黃金纏枝水晶吊燈高高在上，小黃鴨拖鞋踩在，不見接縫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阮陽看著軟軟垂下的桌布邊緣，金線繡著的放射形圖案。
阮陽突然想通了，長久以來的一連串困惑。
季明鬆要破格錄用自己，不是因為一時的善心，也不是他對自己有特殊的好感，隻是因為他意外變成了一隻貓，又被自己撿到了。
季明鬆休年假，又調自己去做保安，不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而是因為自己送奶牛貓去寵物醫院拆蛋，他精神受創，那時的季明鬆不想看見自己，又不能讓自己離開。
那季明鬆會聘用自己，做他的生活助理，到底是因為難以忍受，出租屋的惡劣環境，還是因為看到自己滿身是血，一時心軟呢？
阮陽想，大約是後者。
所有的時間點都對應上了，所有的困惑都解開了。
怪不得季明鬆對他態度溫和又親近，總是願意遷就他。
阮陽回想起自己在奶牛貓麵前犯得蠢，還經常把貓貓抱在懷裏親親蹭蹭，在季明鬆眼裏，他們大概已經非常熟了。
朋友。
所以季明鬆才執著於和自己做朋友，因為是自己，先強行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社交距離。
原來是這樣啊。
*
季明鬆安靜的，等阮陽消化這些驚人的消息，看他眼中的困惑逐漸消散，才捏了捏男孩的手，說：“其實我一直很想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那天把我撿走，又好好的照顧起來，我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重新回到人身。”
季明鬆的手搭在阮陽手上，真實的溫暖和重量讓阮陽心安。
阮陽問：“那，阮唧——我是說，奶牛貓，現在去哪裏了？”
季明鬆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種直覺，那貓很有可能來自藍星以外，或許陰差陽錯的從天上跌下來，摔傷了，需要沉睡修養。也許它現在就睡在我的身體裏。陽陽，你害怕嗎？”
阮陽看向英俊的男人，目光很堅定：“我不怕。”
季明鬆稍稍偏頭，發間微動，兩隻黑色的貓耳在他頭頂冒出來，靈活的抖了抖。
季明鬆含笑問：“那這樣呢？”
阮陽快要不能呼吸了。
這太犯規了！
犯規！
季明鬆是阮陽一生見過的，最儀表不凡、風流蘊藉的男人。
阮陽本就為他心神搖曳過，後來因為感恩和職業素養，才小心圈住自己的心，把多餘的感情掃進垃圾桶，努力做一個心無旁騖的生活助理。
現在，這個惹人心亂的男人，卻頭上頂著一對貓耳，在燈下微笑著看向自己。
這誰頂得住啊！
阮陽流下了一道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