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姥姥拉著阮陽的手，反複說，自己年紀大了，治不治都不重要，不應該浪費錢。讓阮陽把錢都攢下來，在a市買個房子，娶個媳婦。小夫妻互相謙讓著，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阮陽為了安老人的心，隻能一遍又一遍保證，說沒花多少錢。
張姥姥小學文化，一輩子都生活在臨海小鎮裏，沒見過什麼世麵，現在年紀又大了，腦子不太清楚。
阮陽把諸如國家啊、政策啊之類的詞搬出來，多說了兩遍，張姥姥就相信了，又拉著阮陽，絮絮叨叨的感謝國家、感謝政策。
阮陽就任老人握著他的手，微笑的聽著。
隻是張姥姥感謝著感謝著，話題又繞到阮陽身上。
“小陽啊，你現在是不是還在租房子住？你得買房啊，不能委屈人家姑娘跟了你，還租房子住。”
張姥姥有時候腦子不清楚，和她聊天不能太較真，阮陽隻管笑著點頭。
張姥姥見孩子聽話，心裏高興，又問：“你什麼時候把你媳婦帶來，讓張姥姥見見？”
阮陽想，他不能讓張姥姥懷著心事上手術台，要不麻煩一下孫姐或者王姐，或者雇個人，扮演一下？
張姥姥抬起一隻手，給阮陽看，她擦得亮閃閃的銀戒指：“你看，這還是姥姥結婚那會兒，你姥爺送的呢。一轉眼過去七十年，那老東西也走了四十多年。等你把媳婦帶來，張姥姥就把這個送給她。以後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張姥姥就放心了。”
阮陽：！
這可不能雇人來應付了。
這枚戒指雖然不值錢，但張姥姥戴了一輩子，時常擦拭。
阮陽從小就聽她摸著戒指，講那位見義勇為、英年早逝的張姥爺是怎麼追她的，知道他們感情有多深。
張姥姥雖然沒直接說過，但她無兒無女一輩子，沒有再婚，阮陽知道，她是用自己的一生在懷念，或者說是責怪張姥爺早早離開她。
阮陽握著張姥姥的手，想勸她自己留下，身後卻傳來敲門聲。
季明鬆西裝筆挺的站在門口，手裏還提著保溫壺和一籃水果：“陽陽？”
阮陽：“季明鬆？”
他拍了拍張姥姥的手背，站起來快步走到門邊，拉著男人到了走廊上，張姥姥坐在病床上，不明所以的望過去。
走廊裏，阮陽問：“你怎麼來了？”
季明鬆：“昨晚說過的，智腦的安全性還待商榷。市一醫院的神經內科在國內首屈一指，我帶著技術骨幹，來聽聽專家的意見。知道你在這裏，順路來看看。”
他提著保溫壺給阮陽看：“探望病人總不能空著手吧？太不合禮數了。”
阮陽接過保溫壺，裏麵有液體晃動的聲音，他問：“這是……湯？”
季明鬆：“餐廳送來的，靈芝黨參燉烏雞。怎麼，隻歡迎吃的，不歡迎我嗎？”
阮陽：“沒有沒有，隻是有些意外，快進來吧。”
病房裏，張姥姥一見到季明鬆，就眉開眼笑，比見了阮陽還開心，雙手拉著人不放，樂嗬嗬上下打量。
阮陽還沒來得及吃醋，就被張姥姥的驚人之語嚇了一跳。
“好俊的姑娘啊。比我們小陽還高一頭，長得真壯實啊，壯實好，壯實好，壯實才健康，姥姥就喜歡壯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