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憋得幾近昏迷,突然腔中湧進一股氣,生物強烈的生存本能被激發了。生存本能越過大腦,指揮身體索取更多氧氣。

這不是一個吻。

他們在水中唇齒相接,既不溫柔、亦不浪漫,滑膩的膛肉被牙齒撞出疼痛的腥紅,混著洪水的泥濁,隨著空氣輸送,在兩人口中漫散。

但這不是一個吻。

這是一方瀕臨死亡時,迫於本能身不由己的掠奪,而清醒理智的一方,卻心甘情願的將生機雙手奉上。

阮陽在水中睜開眼睛。

季明鬆一手死死拽著繩子,在水浪中艱難維持,另一隻手穩穩控住阮陽後腦,見他醒來,抬頭換了一口氣,又低頭壓下來。

*

這短短二十多米,他們好像遊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重回到岸上,竟然冒出幾分再世為人的恍惚。

“咳——咳咳咳咳咳——”

季明鬆拖著阮陽上了岸,被一彎凸起樹根絆倒,雙雙摔在地上,兩人都劇烈的咳嗽起來。

阮陽咳得眼前發黑,沒發覺自己頭頂一鬆,有一隻黑豆豆眼的小東西探出頭,觀察一番,警惕著跑開了。

洪水還在漲。

季明鬆下水的時候,水線與老鬆還有一段距離,等他將阮陽救回岸上,水線已經逼到老鬆腳下了。

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季明鬆比阮陽先緩過來,他解開樹上的雙套結,又將他們腰間的繩子解開,撈著阮陽放在自己背上,取下掛在枝頭的外套擰幹,裹在阮陽身上,才重新用繩子將兩人係好,背著他向山上走。

阮陽的手虛虛垂著,隨著陡峭的山路來回晃動,他聚起一點兒精神,在季明鬆耳畔說:“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這樣你太辛苦了。”

他不知道,他的聲音有多麼輕、多麼虛弱,在季明鬆的耳朵裏,像一陣嘔啞的風。

季明鬆自己也不好過,他一隻手在後麵托著阮陽,另一隻手拄著撿來的一杆鬆枝,艱難的向上攀。

山穀太大,季明鬆也不確定他們具體的位置,隻能先帶著阮陽到高處去,最好能找到一處山洞避雨,然後等明天救援隊進山,搜找到他們就可以了。

阮陽伏在季明鬆背上,等了半天,沒見季明鬆有放下他的意思,自己掙紮著想要下地。

季明鬆拍了阮陽腿根一記,皮肉隔著濕漉漉的布料相擊,撞出“啪”的一聲脆響。

“別鬧。”

男人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更疲憊一些,語氣不重,卻不經意流露出久居高位的威嚴。

倒像是積威深重一家之主,訓誡胡鬧的幼弟。

這一巴掌既不旖旎、也非羞辱,隻是單純的告誡——萬事有我,你隻需要聽話。

阮陽徹底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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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

陽陽:你竟敢打我pp?這個家隻有一個爸爸,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雞樅:(解皮帶)(放床頭)(微笑)哦?我什麼身份?

陽陽:(詭異的臉紅)……papa

公公貓呼某:過家家嗎?好耶!什麼時候輪到我演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