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端著托盤，走在木板小路上。
s市不在熱帶，但溫泉酒店提供的水果都又甜又新鮮，阮陽吃完了草莓小兔，意猶未盡，又順著路標，找到服務台，重新要了兩份。
阮陽拿著總統套房的房卡，編號000001，服務生一看就知道，眼前這位幹淨又俊秀的男孩，就是季總貼身隨行的人。
酒店負責人早就通報過，這是重點服務對象，比平時出入的那些名流要更重視，所以服務生更加殷勤周到。
阮陽問還有沒有那種草莓小兔，不用切造型，把草莓直接給他就行。
服務生讓他等了一會兒，自己在電子屏上滑動了幾下，不一會兒，他身後傳菜用的電梯門開了，裏麵是兩大盤整整齊齊、浩浩蕩蕩的草莓小兔大軍，中間還有一對小黃鴨造型的芒果慕斯蛋糕。
服務生請阮陽先走，他跟在後麵，端著放在托盤裏的兩份超量果盤。
阮陽覺得路不遠，白麻煩人家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就拒絕了他。
服務生摸不清阮陽的喜好，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堅持，隻好把托盤交給了他。
*
阮陽來的時候覺得路近，但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了幾個岔道，走著走著迷了路。
他正不知道怎麼辦是好，身後突然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Waiter，調一杯Death in the afternoon送來，兩塊方糖。”
阮陽捧著托盤轉身，不遠處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人，泡在溫泉裏，懷裏擁著一個衣著過於清涼的豐腴女人。
阮陽站得遠，他們中間隔著疏疏垂花，簾子似的遮擋了部分視線，人形影影綽綽。
那女子穿得少，雖然是背對著，但阮陽不方便直直看過去，於是側過身，遙遙望去對麵的山嶺，問：“不好意思，我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麼？”
“看我，總忘記自己已經回國了。”
男人按住一個勁兒往他懷裏鑽的女人，親了一口，才繼續說：“調一杯，嗯，‘午後之死’送過來，多放一塊方糖。”
男人隱約看端果盤的男孩年紀小，猜他大概不喝酒，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又說了一句：“你原話轉述給你們的調酒師，他自然知道。”
阮陽明白了，這位客人是把他當成服務生了。
也對，溫泉酒店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貴，不會自己捧托盤，那男人泡在熱氣騰騰的溫泉裏，中間又有花幔遮擋視線，認錯也是正常的。
隻是，阮陽心裏想，大白天的，又是公共場所，這樣貼在一起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阮陽想到一半，突然刹住車，驚訝自己怎麼能這樣惡意揣測無辜的陌生人呢？難道是這段時間跟在季總身邊，見多了別人笑臉相迎，人飄了嗎？
他原本想解釋清楚誤會，但是一則剛剛惡意揣測了人家，他心懷愧疚，二則，這家溫泉酒店也算是季總的產業，他領了季總的雙份工資，又受了許多照顧，幫季總招待客人也是應該的。
阮陽：“好，麻煩你等一下，我把果盤送完，就去幫你點酒。”
花幔後的男女嬉笑著什麼，不知道聽沒聽到，阮陽等了一會，實在是不好意思，於是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