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收拾好了情緒,準備回辦公室繼續工作,一轉身,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季,季總?”
季明鬆還站在剛才的位置,沒有挪動絲毫,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琥珀色眸子,深深的定在阮陽身上。
他的瞳色那麼淺,情緒卻那麼深沉,阮陽一時愣住了,忘記了該說什麼。
還是季明鬆先反應過來,他的視線落到了阮陽滴著水的右手上,水滴從潔白的指尖滴下,落到同樣純白的地板上,卻隱約有些淡粉,季明鬆知道,那是阮陽手上的傷口在滲血。
傷口哪有那麼快愈合?
阮陽臉側的巴掌印太清晰,連嘴角都被打破了,十分顯眼,卻不是他傷得最重的地方。
阮陽膝蓋上的擦傷麵積也更大,右手還被碎玻璃劃傷,昨天他在那盞簡陋的塑料小台燈下,簡單的消毒清理過,便不再管了,連繃帶都沒纏,剛剛用涼水一衝,自然又會裂開。
“才剛出院沒幾天,就又想住回去了嗎?”
阮陽愣了愣:“啊……啊?”
季明鬆卻沒有解釋,隻說了一句:“跟我來。”
便轉身率先走了。
阮陽雲山霧繞的跟在季明鬆身後,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季總的低氣壓,卻想不明白到底如何得罪了這尊神仙。
總不會是因為自己灑了一杯咖啡吧?
浪費糧食確實不對,阮陽在洗手的時候已經深刻的自我檢討過了,如果季總要批評,他也願意虛心接受,但阮陽覺得季總不是那種小題大做的人。
午休才開始半個小時左右,同事們大多去吃飯了,總裁辦裏的人不多,卻都注意到了阮陽低著頭,神色複雜的跟在季總身後,進了他的私人辦公室。
玻璃牆是透明的,他們偷眼瞄著,季總打開了裏間休息室的門,徑自走了進去,阮陽愣愣的站在門口,季總可能催了他一句什麼,阮陽為難的頓了頓,或許是不敢違抗季總的命令,最後還是走了進去,休息室的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幾個人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季總果然對阮陽一見鍾情, 已經在走強取豪奪、虐身虐心的劇本了。
*
季明鬆拉開裏間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隨手脫下西裝外套,鬆開了領帶,才注意到阮陽壓根沒跟進來。
他又走回到門口:“怎麼站在這兒?進來啊。”
季明鬆心裏揣著事,什麼都不說就把人往休息室領,一進門就把外套脫了,隻是這樣的舉動,也難怪阮陽多想。
阮陽:“我,我其實,我——”
季明鬆掃過一眼阮陽握著拳頭的手,血跡已經染紅了指縫。
季明鬆皺眉,語氣稍微重了一些:“進來。”
阮陽把拒絕咽了回去,低著頭進了門。
季明鬆在他身後關上了休息室的門,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大床:“去那兒坐下,等著我。”
說完,他走到一旁的櫃子旁蹲下,打開櫃門,在裏麵拿出一個黑色大盒子。
阮陽的拳頭攥得更緊了:“季總,我……”
季明鬆單手捧著盒子,站起身看向他,安靜的等他把話說完。
阮陽深吸了一口氣:“季總,我是個普通男人,男人您知道吧。我既不香也不軟,我不能陪您,陪您……那個的。”
季明鬆氣笑了。
相伴幾個月,他早知道男孩心思跳脫,卻沒想到,原來自己在他心裏,是這樣急色的人。
季明鬆走到阮陽身前,垂著眼皮看他,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你以為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