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呼呼細弱的“喵”了一聲，阮陽聽不懂，但季明鬆能聽懂。
阮呼呼說的是：“不……不不出去，人家害怕。”
阮陽耐心的和它商量：“來，讓……抱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
阮呼呼連“喵喵”聲都沒有了，扭著雪球屁股拚命往窗簾裏拱。
阮陽的呼吸停了一瞬。
季明鬆仰起黑白相間的貓頭，看到男孩臉上的強顏歡笑緩緩退去，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從他的眼睛裏湧出來。
季明鬆回頭喵喵命令阮呼呼：“過來！讓阮……讓你的人類抱抱你，主動一點！多蹭蹭他！不要碰到傷口！快過來！”
阮呼呼喵喵拒絕：“不嘛，人家不要。”
季明鬆壓低了聲音，喵喵威脅：“我數到三，如果你不過來……”
他剛數到一，阮呼呼就不情不願的從窗簾下探出頭，肥嘟嘟的身子一步三抖，認命的喵喵抱怨：“又欺負人家，又欺負人家。”
阮呼呼越說越傷心，小跑著撲進阮陽懷裏，喵喵撒嬌：“人類你看他啊！他當著你的麵就這樣欺負人家，人家好委屈啊，嗚嗚嗚嗚。”
阮陽抱了滿懷的貓，心情終於平複了一些，他把頭埋在兩隻貓之間，輕聲許諾：“別怕，爸……爸爸沒事 ，爸爸會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你們的。”
*
額頭和膝蓋的傷口流許多血，把阮陽半個身子都染紅了，衣服又在地上磨破了，所以看著淒淒慘慘的，其實對阮陽來說，他從小就習慣了挨打，起碼這次還有力氣跑回出租屋，傷勢也不算多重。
他抱著孝順貓貓們，在地上坐著歇了一會兒，攢夠了力氣，放開貓，扶著牆，一瘸一拐的進了衛生間。
先脫了衣物，把自己身上的血跡衝洗幹淨，又光著腳濕淋淋跑出來，抓住兩隻貓，把它們毛發上蹭上的血跡也清理掉了。
阮呼呼是不怕水的。
它比別的貓開始洗澡更早一些，在沒睜眼的小奶貓時期，就已經開始洗澡了——畢竟它真的是“媽咪”從垃圾桶裏撿來的，不洗幹淨也不行啊。
阮呼呼每次進了浴室，甚至自己知道邁進裝了溫水的小盆兒裏，任人搓扁揉圓，享受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阮唧唧和阮呼呼的情況不太一樣，阮陽第一次幫它洗澡，它還是很抗拒的，不過洗過幾次，或許是習慣了，基本上是比較配合的。每次阮陽帶它一起衝澡，它就會閉著眼睛，等阮陽抱著它出了衛生間，穿上了衣服，奶牛貓才會睜眼睛。
阮陽有的時候懷疑，阮唧唧是不是洗得太舒服所以睡著了。
也許是阮陽自己神經緊張，又或者是剛剛進門時的樣子嚇到了阮唧唧，阮陽摸著奶牛貓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得硬邦邦的，還反常的睜著眼睛，琥珀色的貓瞳緊緊盯著他受傷的臉。
這不是好兆頭，不會是嚇得應激了吧？
明明有更棘手的麻煩已經找上了門，身上的傷口也沒來的急處理，但阮陽還是控製不了自己去關心他的貓貓。
也許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解決外麵更棘手的麻煩。
他其實……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