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蘭最後是被保安請出了辦公室的。
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在靜靜看著她，看她的笑話，隻有季總和彙報工作的單單，沒有看她。
一個比開除她更讓她難受的事實，沉甸甸梗在她胸口。
這個事實是：自她入職，到被迫離開的這一刻，無論如何費盡心機、賣弄風騷，季總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一次都沒有。
*
市第一醫院，住院部，高級病房。
“雖然沒有大的問題，但醫生說，你還是要休息幾天，這幾天就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
阮陽猛地回頭，差點閃了脖子：“季季季季季總？”
季明鬆頓了一頓，想起阮陽最關心的事，補充道：“放心，不會扣工資的。”
季明鬆走進了病房，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分開了一個自然的角度，熨燙妥帖的西裝褲褲腳微微提起，露出一小截純黑色的長襪。
阮陽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季明鬆抬手示意他放鬆些，等阮陽重新坐好，季明鬆才開口道：“我欠你一個道歉。”
明明是自己犯了錯，老板給安排了這麼好的病房，已經十分善良了，還親自登門致歉。
阮陽敢接受嗎？
他當然不敢：“沒事沒事，啊不是不是，是我欠季總一個道歉，我給集團的形象抹黑了，我——”
季明鬆走到阮陽床邊，低頭看著蒼白的男孩：“先聽我說完。”
季明鬆背著夕陽，高大的影子將阮陽整個人攏在裏麵，鄭重的神色讓阮陽一時不敢開口了，隻能仰著頭，認真聽著。
季明鬆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怎麼跟阮陽說，說這段時間下麵的人自作主張，其實我沒想欺負你？
這樣說太有推卸責任的嫌疑了。
畢竟阮陽是季明鬆出於私心聘用進季氏的，又因為一時的氣憤調去做保安，才讓那些人有機會欺負阮陽。
季明鬆覺得自己的責任不可推卸，解釋無外乎為自己開脫，於是直接告訴了阮陽處理結果：“那個欺負你的——”
季明鬆沒記住她的名字，頓了頓，才說：“那個秘書助理，違反了多項規章製度，我已經將她開除了，以後你不會在季氏看到她了，並且將材料發到了法務部，她曾多次散布謠言，法務部的人近期會聯係你，一定會要她承擔法律責任，為你挽回名譽。”
“保安隊長也有責任，已經做出了停薪留職的處罰。”
阮陽沒想到他想說的是這個，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
即便夕陽如醉，阮陽的臉色仍然十分蒼白。最近沒顧得上剪發，男孩乖順的烏發長了一些，他本就年輕，骨架又小，這樣乖乖的坐在床上仰著頭看人，像個十七八歲的單薄男高中生。
季明鬆下意識想幫阮陽將頭發順到耳後，他的手指動了動，又不著痕跡的放鬆開。
他低聲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