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等到阮陽醒來,恐怕無法解釋這條短信從何而來,畢竟季明鬆能聯係到的人,阮陽幾乎不認識。這樣做不止有暴露自己的風險,更會親手製造一起靈異事件。

阮陽燒的太厲害了,嘴上起了零零星星的幹皮,全身都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高燒還是噩夢。

季明鬆深深的看了昏迷中的男孩一眼,轉身跳下了床。

阮呼呼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後,一路跟進了衛生間。

季明鬆仰著頭估算洗手池的高度,微微退後半步,後肢猛地發力,一縱躍上洗手池,他抬爪推開了銀色的水龍頭,冰冷的自來水嘩啦啦流出來。

阮呼呼看不明白,於是喵喵問:“妹妹,你渴了嗎?為什麼不喝盤盤裏的水?”

季明鬆被阮呼呼突如其來的一句“妹妹”雷得貓軀一震,爪下不穩,一下子滑進了洗手池,被冰涼的水柱澆了個透心涼。

阮陽不喝酒,家裏也沒有醫用酒精,季明鬆原本隻想用前爪沾上水,幫阮陽塗額頭退燒,雖然這樣要他多跑幾趟,但總好過讓阮陽這樣幹燒著。

現在……

季明鬆蹲在洗手池正中,冷冰冰的水柱擊打在奶牛貓頭頂,他冷靜了幾秒鍾,漠然的爬上洗手池的邊緣,正要跳下去,又想起阮陽心疼水費,一向節水得很,轉身關上了水龍頭,才跳到地上,沒有理會傻傻看著他的傻貓,徑直回到了阮陽身邊。

*

雖然弄濕了阮陽的枕頭,但貓貓牌濕巾效果顯著。

季明鬆貼著阮陽的額頭蹲了一會兒,明顯能感覺到阮陽的痛苦少了一些,啜泣聲漸漸停了,急促的呼吸聲漸漸放緩,重新又陷入了沉睡。

男孩的嘴唇幹裂出幾道血口子,看著就很痛,季明鬆抬起濕漉漉的前爪,輕輕掃過了阮陽的唇,為他潤了潤。

隻是貓爪如何輕柔,碰上血口子總是痛的,昏睡中的阮陽“嘶”了一聲,皺起了眉,他無意識的抿了抿唇,牽動傷口,有血珠子湧了出來,染紅了阮陽蒼白的唇,倒比方才看起來更嚴重了些。

口腔的愈合力是最佳的,但血液凝結在傷口上,不知是否會影響愈合速度。

季明鬆琥珀色的瞳孔一暗,遲疑了片刻,微微探身,伸出靈活的貓舌,輕柔細致的舔去了阮陽唇上的血跡。

貓舌整齊排布著潔白細密的倒刺,小心拂過柔軟的嘴唇,有些癢酥酥的,阮陽抿了抿唇,側過了頭。

季明鬆退後半步,沉默了許久,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半晌,阮陽在高熱中痛苦的哼哼起來,季明鬆重又回到他額前,一動不動的趴著,覺得溫度高起來,就轉身用另一邊幫阮陽降溫,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在退燒藥和物理降溫的雙重作用下,阮陽的體溫終於恢複了正常。

半空中,朝陽悄悄升起,與未及落下的勾月遙遙相對。

季明鬆打了個哆嗦,折騰了一夜,濕漉漉的毛發幾乎被體溫蒸幹,隻剩下枕頭上暈出一圈圈水漬,他也有些疲憊,貼著阮陽的額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