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著長痛不如短痛的信念，季明鬆正在專注舔爪子，企圖讓榴蓮那對貓而言過於窒息的味道，盡早從他身上消失。
但他的沉默顯然不足以讓阮呼呼閉嘴。
阮呼呼誇張的喵了一聲：“整個房間都好臭啊！”
這時，阮陽端著碗從廚房裏走出來。
一陣溫熱的微風吹進來，輕盈的雪紡窗紗順著風的方向，向屋內飛舞，又緩緩垂落。
不過幾秒鍾，熱風把榴蓮味吹遍出租屋的每一寸角落。
阮陽還沒真的吃上榴蓮，他就已經高興又滿足了。
他深吸了一口榴蓮香氣，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期待道：“好香啊，這榴蓮一定特別好吃！”
阮呼呼已經竄到陽台上去了，透過兩簾雪紡窗紗之間飄忽的縫隙，露出一隻藍湛湛的貓眼，驚疑不定的注視著發了瘋的一人一貓。
阮陽端著裝榴蓮的小碗走到瘋狂舔爪子的奶牛貓麵前，蹲下身，掰下一小塊兒榴蓮，遞到奶牛貓嘴邊，慈愛的看著他，說：“唧唧今天給爸爸立了大功，這塊兒榴蓮就獎勵給你吧！”
上次阮陽含著榴蓮糖親奶牛貓，把它親暈了，阮陽還以為它是不喜歡榴蓮的味道，沒想到剛剛在樓下，奶牛貓主動掏榴蓮吃，看來它和自己一樣喜歡榴蓮，上次可能是幸福的暈過去了吧？
真是一隻有品味的貓貓。
阮陽的手舉了半天，素白的指尖捏著淡黃色的榴蓮果肉，耐心的等著奶牛貓來吃。
季明鬆被熏的想要翻白眼，但有了剛剛搶榴蓮的舉動，再躲，就顯得奇怪了，為了保持貓設，他忍著惡心舔幹淨了果肉。
阮呼呼大驚失色：“你瘋了嗎？！你怎麼能吃、吃——”
季明鬆忍著惡心翻白眼：“我樂意。嘔——”
阮陽以為阮唧唧愛吃，吃猛了噎到了，連忙說：“不要吃的這麼急，我不跟你搶的。”
他自以為大方的又掰下一塊榴蓮，放進貓碗，笑得更加慈祥了：“那，再分你一塊，這塊兒獎勵給爸爸的小英雄。”
季明鬆開始後悔了。
他不應該一時心軟，出手幫阮陽保住榴蓮，如果他沒有出手，也許現在阮陽會縮在床腳自閉，但他大可以讓食堂每天中午供應榴蓮點心，讓阮陽在公司吃個夠，也算是補償了，起碼他自己不用遭受榴蓮的折磨。
琥珀色的貓眼流露出一絲殺氣，遠處阮呼呼還在觀察，死要麵子的季大總裁，對阮陽咬牙切齒的喵了一聲：“那可真是謝謝你啊！”
阮陽笑著揉了揉季明鬆的貓頭：“乖，爸爸也愛你。”
他的指尖還縈繞著濃烈的榴蓮氣味，現在已經均勻的塗抹在了奶牛貓的頭頂。
快要無法呼吸的季明鬆：……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他不能因為員工私下裏的水果偏好而開除人家，這違背《勞動者權益保護法》，平心靜氣、平心靜氣，他是霸道總裁不是法外狂徒，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奶牛貓兩眼放空，爪子也不舔了，儼然一副香迷了的樣子，逗得阮陽哈哈大笑，連忙拿出手機拍照，上傳到社交號上。
以前在網上看過狗子第一次吃檸檬辣椒之類的視頻，被另類的味道刺激得懷疑狗生，阮陽自然是舍不得用辣椒檸檬驚嚇自家貓貓的，這次喂榴蓮，也是奶牛貓先表現出想吃，他才給了一點兒，沒想到奶牛貓的反應這麼好玩。
他走到床邊坐下，瀏覽二手網站上的貓包，還時不時抬眼看向發愣的奶牛貓，再“嘎嘎嘎”笑幾聲，像一隻剛剛修出人身的快樂鵝妖。
阮呼呼搖搖腦袋，走到陽台的角落裏，團成一團，把頭埋進肚子裏，神經兮兮的喵喵說：“瘋了，都瘋了，我一定沒睡醒，我一定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