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苑,季明鬆的居所。
季明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過公司了。
所謂的“拆蛋之仇,不共戴天”不過是一時氣話,他其實已經沒有那麼生阮陽的氣了。尤其是經過心理學專家甄博士的疏導之後,季明鬆的心態已經平複了許多。
他在身處奶牛貓的軀殼時,已經能做到和阮陽和平相處,甚至在合理的範圍內,盡可能的順其自然,不去排斥阮陽過分的親近。
但事情到底發生過,若說全無芥蒂,也不大可能,所以季明鬆這幾日人還是有些蔫蔫的,好像全然喪失了世俗的一切欲望。
這一日是工作日,阮陽照例收拾妥當,給兩隻貓貓留好了水食,便高高興興上班去了。
阮陽出門前,阮呼呼貼著他的腿蹭來蹭去,殷切的喵喵叫,似乎在期盼他今早歸家,把阮陽感動的一塌糊塗。
當然,季明鬆聽得明白,阮呼呼喵的是:“我的人類啊,出去打獵也要記得我才是你唯一的主子,不要被其他貓貓騙走了!”
*
八點一到,季明鬆準時在自己的身體裏醒過來,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對著雪白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聽到臥室外傳來極輕微的擺盤聲,隻道是生活助理來為他張羅早飯。
季明鬆不想動,但良好的生活作息習慣催著他起了床。他披了一件純黑色的真絲睡袍,鬆鬆垮垮的係了腰帶,胸口還露著大片結實壯碩的胸肌,隨意地推開了臥室的門,慢悠悠晃到了餐廳。
餐廳的落地窗是不拉窗簾的,活潑的朝陽迎著落地窗斜斜潑灑了滿室明晃晃的晨輝。
驟然明亮的環境晃得季明鬆有些頭痛,他一手扶額,低聲吩全屋智能管家:“餐廳的窗簾拉上一半。”
智能管家的語氣仿若真人:“好的,先生。”
黑色的窗簾緩緩合攏,一個女聲突然響起。
“不必完全合攏,這個亮度就很好。”
緩緩相向滑動的窗簾當即停了下來。
謙順的智能管家很是從善如流:“是的,女士。”
季明鬆驚訝地抬起頭,看到數月不見的母親季正則,正坐在他的餐椅上。
她今天紮了一把單馬尾,穿著一套大紅色的騎馬服,成人一掌寬的純白色腰封勒出腰腹緊實的線條,乍一看,像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妙齡女郎。
這身打扮,顯然今天是些消遣的,隻是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兒子一眼。
季明鬆暗自歎了一口氣。
他這次在家休假,不是因為任何身體上的不適,完全在寵物醫院拆蛋帶給他的精神衝擊,和靈魂反複橫跳卻找不到原因的疲憊。
他吩咐不許告訴季正則,也是不希望母親為他擔心的緣故。
所以是哪邊走漏了風聲?生活助理?還是單單?
雖然單單算是母親的人,但一向忠心,自己既然專門吩咐過,以她的為人,應該不會陽奉陰違才對。
生活助理端著托盤走進來,又布了兩盅瑤柱雲腿鴿子粥,這一大桌子琳琅滿目的早餐才算上全了,生活助理對季正則和季明鬆分別鞠了躬,才安靜的抱著托盤下去了。
他的步子比平時快了一些,或許是心虛的緣故。
季明鬆想:看來是時候物色一位新的生活助理了,簡單忠心是第一要緊,其他都是小事。
季明鬆倒不是防著自己的親媽,他不許身邊的人告訴季正則,也隻是不想讓她白白擔心而已,如今揪出一個陽奉陰違的人來,倒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季正則看兒子披著鬆鬆垮垮的睡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隻沉默的站在遠處,也不到餐桌邊坐下,心中有些憐惜,對生活助理的話更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