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打開電視。
麗質華服的女演員趾高氣昂：“有本宮在一日，爾等終究是妾！”
聽到電視的聲音，阮陽鬆鬆垮垮的領口探出一顆雪白的貓頭，粉白的大耳朵尖掃過男孩的下顎。
有電視分散阮呼呼的注意力，阮陽的擦貓大業順利了許多。
等他忙活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剛剛九點多。
阮陽猶豫了：“要不要給張姥姥打個電話？”
張姥姥八十多了，晚上失眠，通常淩晨一兩點才入睡。
她獨居，每天吃過晚飯，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會兒打電話應該不會打擾到她。
阮陽撥弄著阮呼呼背上雪白的小卷毛，撥通了電話。
“張姥姥，最近身體好嗎？我？我這邊也很好，對，暫時還不打算回去。”
阮陽戳小白貓掃來掃去的尾巴尖，興高采烈的報喜：“我在a市找到工作了！大公司呢！特別特別大！我周末就給您寄些錢回去，您不要太節省了，想吃什麼就買，心髒不舒服了立刻去醫院，千萬不要心疼錢。”
電話裏問了什麼，舊冰箱一直嗡嗡響，季明鬆趴在上麵，聽不清。
阮陽連連否認：“不是，沒有，沒認識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我找了一份秘書的工作。”
電話另一端的老人有點兒著急。
阮陽聽了哭笑不得，玩貓的動作一頓，紅著臉辯解：“秘書是正經職位，不用陪……陪領導睡覺的。”
季明鬆詫異的抬起頭，黑色的瞳孔放大，圓圓的占滿了奶牛貓琥珀色的眸子。
阮陽拖著長聲撒嬌：“哎呀，張姥姥——我不是您看著長大的嗎？您不相信陽陽嗎？”
老人又說了什麼。
阮陽有一搭沒一搭的給阮呼呼順毛：“嗯，同事都挺好的。孫姐和王姐很照顧我，中午帶我去食堂吃雞翅。特別是孫姐，人特別好，花時間教我認咖啡。哦，不隻我一個新人，還有一位俞姐，她也是剛來的，就……也不錯吧？下午分了我一塊巧克力。”
阮呼呼舒服的翻了個身，露出粉嫩嫩的肚皮，仰著小腦袋，倒著看電視。
阮陽幫它揉肚子，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張姥姥您都想不到，竟然有綠茶口味的巧克力！新奇吧？俞姐真的喜歡綠茶，噴的香水都是綠茶味的。不過她噴太多，味兒嗆人。我們工位相鄰，熏得我打了一天的噴嚏。”
老人叮囑他。
阮陽：“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亂講話的，而且我們老板已經說過她了，明天應該就不會那麼大味兒了。您問老板？老板不嚴厲，我們老板人很好很隨和。”
季明鬆眼中一暖。
提到老板，阮陽想起早上說季明鬆壞話被抓現行的事，心有餘悸，又跟張姥姥聊了幾句，就匆匆結束了通話。
阮陽陪貓看了一會電視劇，想著明早還得六點半出門，就早早關了燈準備睡覺。
他扯了薄被一角蓋著肚子，閉著眼躺了一會，開始翻來覆去的“翻燒餅”。
阮呼呼團在他枕邊，睡成一尊會打呼嚕的小暖爐。
天熱，出租屋太小，空氣沉甸甸的，壓得阮陽喘不上氣。
阮陽坐起來，不忍心推醒毛絨絨的小火球，視線落在牆角套著塑料袋的立式電風扇上，有些猶豫。
“由奢入儉難啊。”他歎了一聲。
已經入夏一段時間了，小出租屋晚上一直這樣悶，但是阮陽今天在辦公室裏吹空調，吹得太舒服了，以至於熟悉的悶熱突然變得難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