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政和十六年冬,是楚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大雪之年。
位於楚國一角的僻靜小鎮,四處白茫茫一片,山鳥俱絕,阡陌覆雪。天色漸晚,蒼茫雪地上冒出了嫋嫋炊煙,小鎮又有了些許煙火之色。
小鎮的格局,說不上有多大,約莫有八百戶人家,坐落於青雲山之下。
“砰、砰砰、砰。”
雪夜中,一位衣著單薄,清瘦黝黑的少年,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或許是少年的手太過於僵硬,敲門的聲音太小,房屋的主人沒有聽見。
等了許久,依舊無人回應,少年的手實在僵硬無比,全身更是顫抖不停,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再次拉住門環,扣了幾下。
門外,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少年就這樣在雪中不停哆嗦著。少年的手此時已經僵硬無比,不止是手,雪地上那雙穿著草鞋的腳,也已經凍的沒有一點知覺了。
“大晚上的,誰啊!敲這麼急,吵死人了!”
好在這時,房屋內人終於有了回應。少年臉上一喜。
“呼……”
“大娘,是我。”
少年呼了口氣,立刻回應了一聲。
“吱呀……”
不多時,院門被打開了,一名相貌雍容,身穿棉袍的女子雙手叉腰走了出來。
婦女一見少年,沒好臉色的問道:“張靈均,你來幹什麼?有什麼事嗎?”
少年麵露驚恐的目光有些閃躲道:“大娘,今年的冬天太寒冷了,我儲存的炭燒完了,想向大娘你借幾斤炭,來年開春,我上山采藥,我一定會還你的。”
婦女麵露譏諷的回應道:“張靈均,你剛才也說了,今年的冬天很冷,炭燒完了,實話告訴你,我家裏的炭也不多了,一家三口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呢?你知道的,你弟弟如今也才五歲,更是凍不得,所以啊,這個炭借不了,你還是回去吧!”
婦人擺了擺手,轉身回去,正要關門時。
少年鼓起全身的可憐的說道:“大娘,你就看在爺爺的麵上,借我幾斤炭吧!明年開春,我上山去采藥,賣到錢了,一定如數還你。”
婦人聽了少年此話臉上不悅道:“哼,看在那個老不死的麵子上,你倒是想得美,沒有就是沒有,你趕緊離開,莫要讓鄰居看了笑話。”
“砰!”
大門關閉,隻留少年一人在門外,受風雪欺淩。
少年姓張,名靈均。
小鎮是位於楚國江徽郡的青雲鎮。
少年將手放在嘴邊,不停的呼著氣,以此來取暖,挪動著那雙僵硬的雙腳,緩慢離去。
婦人走進堂屋,桌上飯菜仍然散發著熱氣,桌旁坐著一位相貌敦厚老實的男子和一個穿著厚棉襖的三角鬢小孩,。
男子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道:“老婆子,剛才是誰來敲門啊?”
婦人重新去盛了一碗熱飯,坐了下來,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你爹收養的那個野孩子唄!”
男子疑惑的說道:“靈均?他來幹什麼?”
婦人滿臉不悅道:“還能來幹什麼,天氣冷,家裏沒有炭了,借炭借到這裏來了,把我這裏當大戶人家了啊!”
男主輕咳了一下,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婦人,歎氣說了句“不就是借幾斤炭嗎?多大點事,反正咋也燒不完,拿一點給靈均燒又會怎的?而且你也知道今年的冬天,太過於寒冷,靈均還這麼小,沒有炭,怎麼會受得住這個冬天?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