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來誰背叛了誰,賈四堡有沒有真的“背叛”我,成為王、劉二人的犬牙,受二人的操控來撲咬我,他當時是怎麼回答那二人的,他們後來在牢裏又說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沒什麼可怕的,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敢殺人滅口——事情鬧大了,牽扯到本案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要是突然沒有理由的死了,所有人都得跟著連坐。
所以我也不怕村裏的裏正和那個路大出什麼“意外”。案情真正調查清楚之前,這就是兩匹脾氣暴躁、無人能夠靠近的千裏馬。又像是滿背倒刺的刺蝟,拿著也不是,抱著也不行。
現在想想,這次的三起案子總是阻力重重,盡管我自詡日常斷案的時候總有神來一筆,幫助我脫離困局。可這次不一樣,似乎每個人都在阻撓我靠近真相。
就像一個無法破解的棋局,我也無能為力,旁觀者也在袖手旁觀。
觀棋不語真君子。
可是現在,躲在背後阻止我下完這盤棋的人已經不能算做是君子的行徑了。
背後的黑手太多了,糾葛太多了。阻礙太多,謾罵太多。
最開始第一個案子裏那個對我們的要求和求見一直保持一種欲拒還迎的死者雇主宋員外郎家,還有那個一開始陪我去找宋員外的窟縣縣尉,據說他後來也是中途被換掉了,為什麼?就因為他幫了我?就因為他沒有拒絕我的請求?就因為那些人懷疑黃約和我有勾結?
還有接下來的案情調查的過程裏,所有人漫不經心的狀態,出工不出力的敷衍,一些人對我唯恐避之不及,一些人事事出頭對我挑刺,不服管教,也不願意聽我指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吃一天齋飯念一天經。
回想起來,啖肉殺人案的時候,十來天的時間裏,案情調查毫無進展,最吊詭的是,我和飛羨魚還有陳工陳玄大都快忙飛了,還有人能有時間依著大樹喝著新茶,悠哉悠哉。
最可笑的是,現下,我已經把最有可能的嫌犯帶到了他們麵前,也仍無人相信,白白浪費一天時間,什麼有關案情的正事都沒問,都在忙著勾心鬥角。
第二天,縣尊又是走了一個過場,便匆匆下堂進了後門。
審理工作自然是落到了王、劉二人的身上。
為了給被汙蔑為叛徒的擔任了防秋兵的三百多個兄弟洗清冤屈,還他們一個公道,把被汙蔑為殺良冒功企圖勾結吐蕃割據自立驅逐冥龍軍主將推舉叛將為留後逼迫朝廷承認他的地位而被剿殺到全軍覆沒的三百個兄弟。
為了不被壓下去,他一定要鬧大,鬧到壓不下去,鬧到讓朝廷也知道,鬧到全天下都知道,讓所有人都不敢再瞞下去,再敷衍下去。讓他們為了掩蓋罪惡而利用罪惡,所以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今天晚上是不是該陪我了?”飛羨魚湊上來,雪神漠然不允。
她的臉上,有種歲月靜好的美。
我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沒人希望我能查明案件,所有人都在暗戳戳的在私底下給我使絆子——因為他們已經從我和飛羨魚身上,察覺到了我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