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1日,京城醫院裏。
“誰是沈妤涵的家屬?”醫生拿著病曆單站在手術室外。
“我,我是。”一個男人從角落衝過來,仔細看他的眼眶明顯紅了,聲音不受控製的發顫。
醫生抬起頭看他一眼,“沈女士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癌細胞擴散到了腦部,隻怕是無力回天了。”說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可惜了,才二十二歲,大好年華就這麼斷送了。
“你說什麼?”許周景不相信,怎麼會呢,她還那麼年輕,她想去的地方都還沒去,想做的事都還沒做。
“病人現在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需要問家屬的意見,繼續救治還是……”
“救啊,她還那麼年輕,怎麼能不救呢。”沒等醫生說要許周景便打斷了他的話,怎麼能不救呢。
“我們需要家屬的意見,請問你是她什麼人?”醫生看著他問。
“我……”他該怎麼說呢,他算什麼家屬啊,他們甚至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我是她舅舅,求你們救救丫頭,她還那麼小求求你們,我們有錢,隻要能救活她,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有。”
沈翊林沒有了以前的神氣,此刻的他臉上全是憂愁,他對不起他死去的姐姐,他答應過姐姐要好好照顧小妤的,可現在小妤躺在手術室生死未卜,他算什麼舅舅。
醫生進了手術室,許周景似是沒了所有力氣,看著牆緩緩癱坐到地上。
沈翊林走到許周景旁邊,遞給他一個筆記本。“這是從丫頭書桌裏找到的,我沒經過她的同意,擅自打開看了,其實我早就見過你了,在這個本子裏,丫頭貼了你的照片,被我發現了,鬼丫頭還騙我是偶像,本子裏寫了很多名字,許周景,是你吧。”
沈翊林看了他一眼,他的手落在封麵上,卻始終不敢打開。
沈翊林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繼續說著“丫頭從小沒見過她爸爸,她媽媽在她十歲那年胰腺癌走了,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記得她媽媽把她帶回來時候小丫頭怯生生的,抱著她媽媽的的大腿,說什麼都不鬆手,從小就乖,說什麼都聽,就是十八歲那年因為上大學和我們吵了一架,這是她唯一叛逆過的一次,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你吧。”
許周景低著頭依舊沒說話,他記得,十八歲那年她明明想去的是京大,可不知怎麼突然改了主意非要上浙大,哭了好幾天,最後樂嗬嗬的跑來和自己說可以一起去了。
“傻丫頭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每次路過她房間,淩晨了還捧著書看,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讓她去睡覺她也不肯,說什麼有個人好優秀,她必須得特別努力才能追上他,才能和他並肩前行。”沈翊林笑了笑,可嘴角扯開的弧度卻充滿了悲傷。
許周景掉了一滴眼淚在筆記本上,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也記得,當時女孩神氣的和他說一定能趕上自己,到時候他們就能並肩了,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他說她幼稚,可她卻皺皺鼻子說等著吧。許周景勾了勾唇,卻依然阻止不了淚珠一顆一顆的落下。
“丫頭老是會說等她長大了要做這做那,去很多地方,和最愛的人在一起。可惜呀,沒機會了,她才二十二歲,怎麼就沒以後了呢……”沈翊林胳膊撐在腿上,聲音嘶啞的啜泣著,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哪有這麼無助的時候,他的兩鬢生出了白發,曾經一絲褶皺都沒有的衣服此刻皺皺巴巴的。
“沈妤涵家屬在嗎?”醫生出了手術室,許周景率先衝了過去。
“她還好嗎?”許周景小心翼翼的問,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
醫生歎了口氣,鞠了個躬“對不起,沈妤涵女士的癌細胞擴散的速度太快,家屬進去見最後一麵吧……”
許周景的世界仿佛下了一場大雨,澆濕了他所有的希望,聽到最後一句話,他不管不顧的衝進手術室裏,看到了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人,他過去牽住她的手,反複揉搓著,她的手太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