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日記,我寫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日記,最開始的時候是寫在紙上,但由於我的保存不善,那些日記大多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令我一直很遺憾。後來我嚐試在空間裏寫,但我至今還是有些擔心,我懷疑任何一個平台的忠誠,這種忠誠不是對我,而是對平台自身。
我前幾天在看一部電視劇時,電視劇裏記述著一塊碑,碑上寫著關於一個衙門成立的初衷,那塊碑就那麼立在衙門門口,每個人都能看見,可是其實看完那部電視劇就會發現,似乎沒一個衙門裏的人堅持過那塊碑上寫的字,當然主角總是要有光環的,所以那部劇裏的主角看過那塊碑之後擦了擦已經蒙塵的字跡,也算是主角和立碑人作為同一個時代的認同,但這都改變不了什麼,因為這塊碑根本成了無關緊要的存在,可這個衙門卻能滑稽的變得緊要得很。
正是因此,我嚐試過找我能夠信任的地方存放日記,但那並不容易,至少憑我一個人太難了,我想起《吸血鬼日記》裏賽維托爾兄弟之所以保存著父親的日記上百年,是因為他們有著可觀的財富並且穩定的傳承了一百多年,這令我有一瞬間在想,是不是該花費半生打拚財富和建設生活環境再考慮寫日記的事?但這個念頭很快我就否定了,因為打拚半生是否能夠達成預期尚未可知,即便順利到了那天,可人生過半甚至都到了盡頭,還來得及回憶嗎?寫過日記的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記憶特別的不靠譜,我可以強調我喜歡什麼樣的數字,以致於幾十年後我依舊還記得我的幸運數字,但我根本來不及強調人生中如同走馬觀花的事物,所以幾十年後我還能記得自己的幸運數字就是不容易了。而靠著回憶來記述過去,殘缺總是不可避免,甚至謊言也會是記憶裏的常客。
事實上我也不信任現在寫日記的這個番茄平台,隻不過這算是我現下最好的選擇。我有點懷疑我是不是還處在叛逆期,叛逆期具體的年齡該是多少歲之間呢?可質疑許許多多事物的習慣我總是揮之不去,唯一欣慰的是,在《蘇菲的世界》裏寫到過好奇心是成為學習哲學的必備條件也是唯一條件!我不敢自稱未來就要成為哲學家,那就像是“親愛的”這句話讓我羞於出口。但是保持好奇心,或者說對事物保持懷疑的態度,這至少不該是件壞事就好。
我最近又翻看《蘇菲的世界》,事實上哲學中最重要的好奇心在我生活的現實裏卻像是毒藥一樣令人避諱,我有時候覺得生活如此愚蠢,可又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敢去質疑生活的愚蠢,所以說不定泯滅好奇心的罪魁禍首之一就是“不敢”。
打個比方吧,如果不是好奇心,那麼現在的人應該還沉迷在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裏而不相信月球上其實寸草不生一片荒土,別說嫦娥了,就是兔子也不會願意生活在那塊破地方。想到這裏,我原本應該有些自豪,因為這足夠證明生活將好奇心當作毒藥一樣避諱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可是生活的現實用殘酷形容都不夠,它還固執,發現月球隻是塊荒土對生活有什麼好處呢?或者說,相信月亮上住著嫦娥和相信月亮是塊荒土,這兩者對生活有什麼不同嗎?我能想到的是,以前的人相信嫦娥奔月於是有了中秋節,而月亮這片荒土似乎確實尚未能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實際的好處。我想這也就是中秋節依舊每年都有的原因吧,若是月球上能開采出金子源源不斷的運往我們的生活裏,我想就沒人記得月亮上的嫦娥了。生活就是如此現實。
我試著在找幾首關於嫦娥的古詩,因為我想若是我有機會遇見古人的話,我在那古人麵前否定了嫦娥的存在,古人會不會急眼呢?說不定會殺我的頭,因為嫦娥不存在的話,古人關於嫦娥的詩豈不成了妄談?所以這樣看來,古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寄托,恐怕是不願意承認月亮上根本沒有住的嫦娥的事實。這樣試想之後,我才有點明白,為了證明嫦娥的不存在,也為了證明月亮上隻有荒土,究竟該付出多大的努力。所以我也該明白,好奇心在現實麵前,如同稚童麵對壯漢,若是稚童指天大喊壯漢未見之事,那麼壯漢就可以輕易讓稚童隻看得見自己粗壯的臂膀。生活的愚蠢大概就是生活相信著它也證實不了事物,而麵對好奇心提出的尚未證實可能,生活卻膽敢信誓旦旦的否認!
我記得《侏儒的話》裏有一段,大致意思就是指古人相信人是由泥捏出來的,現在的人嘲笑古人迷信,因為現在的人相信人是由猴子變來的,可滑稽的是,現在的人也不過是聽過達爾文的進化論甚至都沒真正閱讀過,就敢信誓旦旦認定人就是猴子變來的,現在的人又何嚐不是自己口中迷信呢?大概也就是在我看到這段話時,才發現我對世上萬物知之甚少,而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又該是多麼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