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麗抹了抹眼淚,抬起掛滿淚痕的臉龐,怯生生地望著陸宴舟,“可以推著我上樓頂嗎?”
楚楚可憐,受盡了這個世界的折磨,周麗麗的清冷疏離氣質,又增添了幾分淒慘。
陸晏舟不忍拒絕。
陸宴舟找了向護士站借了輪椅回來,把周麗麗抱上了輪椅,蓋了薄薄的毛毯,推著她坐上電梯。
到達樓頂,大風吹得周麗麗的長發全被紛飛混亂,加上這幾天躺在病床上,渾身散發出更疏離清冷的感覺。
周麗麗呆滯地看著天空,“人死了會在天上嗎,她能看見我嗎?會不會怪我啊 ,我好想她啊,為什麼她來上這世上這一遭我都不能護她周全呢?”
周麗麗邊痛哭邊說,哭泣聲比說話的聲音大。
此時,什麼安慰的話都如此蒼白無力。
看了那麼多年的書,讀了那麼多的道理,卻沒有一句能讓人減少一絲一毫的悲傷。
陸晏舟默默地站在旁邊,呆呆地望著天空。
雖無法感同身受,卻也同樣覺得悲傷絕望。
陸宴舟沒有用上書上讀到的道理,以最直觀的感受說出,“正是因為她沒有選擇活著的機會,這麼渺茫的機率你們都能碰上,你才要更加好好地生活,替她好好地感受這個世界,替她把她那一份都經曆了。”
周麗麗濕漉漉的睫毛一抖,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而下。
經曆了那麼多的風雨,沒有哪一件能夠比得上喪子之痛。
喪子之痛是如此的慘烈。
樓頂上的風巨大,呼呼作響吹得悲慟無比。
黑壓壓的雲層,將暗未暗的夜色,這一切顯得跟這一日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陸宴舟默默無言地看著眼前這個倔強、不甘被束縛的周麗麗。
記憶中的周麗麗,還是那個那次社團活動團建,在一個郊外的農莊。
大家都亂哄哄爭先恐後地搶著吃著燒烤,拉開易拉罐裝的漓泉喝酒,把酒言歡。
周麗麗就站在後麵的竹林中,猶如塞外的風,仿佛世間任何事和任何人都無法束縛住她。
陸宴舟走近問起:“怎麼不吃點東西啊,肚子該餓了。快去吃點。”
周麗麗卻風馬牛不相及,“師兄,風是不是最自由啊?”
“你也像風一樣啊。”
周麗麗笑而不語,內心的苦澀無人知曉。
在大學中,周麗麗雖然不是最美的,但她卻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而如今,在陸宴舟的眼裏周麗麗看似變了很多,卻又像哪裏都沒變一樣。
陸宴舟明白即便是現在悲痛無比的周麗麗,也終究會不屈服於命運,頑強的活下去。
許旭陽接完電話回到病房沒發現周麗麗,問了責任護士,徑直走上樓頂。
看見二人,靜靜地望著前方,誰也沒有說話。
許旭陽走向前,打破了平靜,“麗麗,這是哪位我沒有見過呢?”
陸宴舟回過神來,轉身過來看到許旭陽,紳士地伸出右手,“您好,我是陸宴舟,是麗麗的師兄,聽聞噩耗,前來探望,請節哀。”
紳士周到。“謝謝,沒聽起麗麗說起過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