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坐席裏空無一人,一片黑暗。
幽暗裏,響起一段響亮的話,仿佛在排演戲劇。
”親愛的父親,假如你曾經用你的法術使狂暴的海水興起這場風浪,請你使它們平息了吧!天空似乎要倒下發臭的瀝青來,但海水騰湧到天的臉上,把火焰澆熄了。唉!我瞧著那些受難的人們。“
一束燈光打在舞台上,隻看見一個戴著蹩腳的寬簷氈帽的男人此時正繪聲繪色地上演著獨角戲。
他穿著染成紅色的方形大鬥篷,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一個人在木質地板上來回踱步。緊接著,他突然麵向看台,一隻手伸向黑暗,一隻手捂著心口。
姿勢頗為滑稽。
他高聲喊道。
”我也和他們同樣受難:這樣一隻壯麗的船,裏麵一定載著好些尊貴的人,一下子便撞得粉碎!“
他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在角色裏了,宛如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一樣,無力地跪坐在地。
”啊,那呼號的聲音一直打進我的心坎。可憐的人們,他們死了!要是我是一個有權力的神,我一定要叫海沉進地中,不讓它把這隻好船和它所載著的人們一起這樣吞沒了。”
看台上的最後一排後,站著兩人,正竊竊私語。
“你說,老大是不是有點不正常,平時也不見他這樣啊。”昆古良擠了擠眉,指了指舞台上那個獨角戲演員。
“別管他,他不是不正常,能幹出拋下先行部隊就帶著兩個副手來前線行省這種事,不是瘋子是什麼?”忒修斯麵無表情地說道。
“忒修斯,老大到底在演的哪出戲啊,你說。”昆古良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道。
“既不帶軍隊,甚至甲胄也留在行軍隊伍裏,急匆匆地趕來這裏……難道,是有什麼老相好在這嗎?”昆古良一拍腦門,表情震驚地說道。
“我現在後悔帶上你們兩位副官了。“站在兩人麵前的正是剛剛獨角戲的主角,摘下假發套和蹩腳的鬥篷,是一個留著利落的寸頭的清爽帥大叔。
”在你倆麵前表演藝術簡直就是災難,東方的那個成語說的正好,’對牛彈琴‘,”他把假發套和鬥篷都甩給忒修斯。
“果然和沒文化的人沒什麼共同語言啊。”他一邊遺憾地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知道老大你是個文化人,但是我和忒修斯不是沒怎麼讀過書嘛。”昆古良急忙跟上去。
他有些好奇地問道,“那老大,你剛才演的戲劇是什麼意思?”
忒修斯也在一旁準備聽聽答案。
“《暴風雨》,預示著我們將為這個地方帶來一場災難。”男人從忒修斯手裏接過帽子,扶正帽簷,哈哈一笑,“也祈禱我們能活著回到那個操蛋的翡冷翠。”
忒修斯和昆古良對視一眼,還是忍不住開口,“團長,到底為什麼你這次這麼著急。”言下之意是你可是第五團團長,哪有將帥身先士卒的道理,更何況你還是’手無寸鐵‘就來了。忒修斯心下腹誹。
“嗯……讓我想想,這裏不是前指揮官托雷的葬身之地嗎,我趕來在忌日之前給他上一杯酒。”男人笑了笑。
“還有……美第奇家族的一些私人委托。”他含糊其辭。
“美第奇家族?他們又在計劃著什麼?”忒修斯眉頭緊皺,追問著他。
昆古良也是麵色變得有點凝重,“如果和這個家族有關係的話,那危險性不小啊老大。”
“哎,我說你們兩人,不就是拜托找個女人嗎,美第奇家族懷疑當年跑出去的那個女人還活著,所以委托我留意一下。”男人懶洋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