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完麵的謝凜剛出來,就見夏棠在外麵等他。他上前柔柔的笑著,趁機牽起她的手,說:“不是叫你先走?”
周圍全是眼睛,夏棠隻能說:“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熟悉的話語讓謝凜的心裏幾欲落淚,今晚的一切都是演的,可是它曾經真的存在過。
他對送他出來的小廝說:“送我們去住的地方吧。”然後就拉著夏棠的手出去。
他的長袖攏住二人的手,在袖子下,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竟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的感覺。
很久以前,他悄悄派人為她善後,為她挑選“幹淨”的任務的時候,隱匿中的過分偏袒早已經出現了,隻是他不願意承認。
謝凜感受手心的溫熱,心裏自然的開始祈求這條路再長一點,可幾人暫住在城主府上,明日才去軍營,因而很快就到了。
到了住處,王湛,青雲等眾人又重新聚在屋內。夏棠交代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以及一些事項,其實說是交代給眾人,更多的是交代王湛,畢竟其它的青雲等淩雲十二人不歸她管。
謝凜看著她認真處事的樣子入迷,在一旁一句不言,隻盯著她,破雲數次看過來,似是想讓他說些什麼,他也不說話。
謝凜知道他想問什麼,如今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老九以及其它人,最厲害的浮光照影以及他待在身邊,卻什麼事情都不幹,他心裏是有些不安的。此時,正是需要人探查消息的時候。
謝凜如何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麼,隻是還要到過幾日到了軍營再說。
等到一行人散去,夏棠難免又憂心起來,她問:“這樣的法子是不是太冒險?萬一陳鋒是個忠義之士,奸細另有其人,豈不是傷他的心?”
“我以為你會更擔心我們的安危呢?”謝凜看著她凝眉,越看越覺得好看。
她的眼睛總是那麼有神,瞳孔漆黑又很大,像是什麼野獸炯炯有神,一旦擔心什麼事,總是半垂著眼睛,收斂眼裏的鋒芒。
“劉將軍的病也蹊蹺,我已經吩咐王湛派人去查了。”夏棠儼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了。
“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去查的。”謝凜站起身,上前想摸摸她的頭。
夏棠偏過頭,抬起漆黑的眸,才想起來似的:“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了。”
她差點忘了,這幾日,無論她願不願意,謝凜總是圍繞在她身邊,她差點都要習慣性的忽視了。
“演戲就要演到底,我們要一起睡。”謝凜執意將手按上夏棠的頭,眼中一片漆黑,那一股被她排斥而產生的怒氣又起來了。
她為什麼總是忘不掉從前他做的錯事?這一段時間明明都這麼好,不再吵架了,可是怎麼也抹不去她心底的那些往事。
雖然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可是他總還是希望她能輕易原諒他。
這叫恃寵而驕,謝凜心裏有個聲音說。
是嗎?原來我一直都在恃寵而驕。
夏棠也站起身,看到眼前人又開始摸著自己的頭發發呆了,就拿下他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關節處帶著天然的緋紅,隱隱的不容易看出,和他身上的每一處都一樣。
他的皮膚實在是好,白皙光滑,看起來總是很薄似的。他的唇也薄,有時候她總有一種感覺,她的手用力抹上去,會出血。但她從未抹過,從前不敢,現在,她總覺得她上手,他隻會高興。
他期待自己對他的臉,對他的身體感興趣嗎?那時候幫他沐浴換藥的時候,他好像是期待的,知道她沒有,也生氣了。
......
夏棠的思路陡然一下切斷,像是正流的歡快的水,被堤壩全然攔住,阻塞著出不去了,隻能變成一灘死水。
她怎麼能又像從前一樣,被他的皮囊誘惑了呢?!看著他的時候順其自然的就順著他的心想了......
她突然穿過他,背對著他說:“你睡吧,我有事要處理。”
她一轉過去,謝凜臉上的溫柔瞬間就消失了,他的表情冷下來,一雙眼睛帶著很久之前常常帶有的冷漠。
但這冷漠並不是對夏棠,隻是對於此種關係中常常出現的這類情況不高興。對於他來說,不高興的第一反應是抽離出此事。
但是麵對夏棠的任何事,他都沒辦法抽離出身。
“你還有什麼事?”他到底還是不耐煩地問。
“我還要寫給陛下的奏折,交代目前的境況。”夏棠道。
謝凜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梁恒說她是負責的人,一旦當上了這個將軍,必然是盡職盡責的,但是他沒想到她這麼負責!
有什麼好交代的,一丁點小事也要交代,梁恒遠在萬裏能飛來幫忙不成,交代的這麼詳細有什麼必要嗎?
他氣的很,可是毫無辦法,他隻好一個人憤憤的先洗漱上床。
可過了很久,夏棠還是不知道在那裏忙什麼,謝凜仰麵躺的端端正正,忍無可忍,修長的腿突然一腳踢開被子,坐起身。
他散著頭發,抓著被子,心覺自己跟那等著丈夫就寢的小媳婦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