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梧桐樹的葉子都掉光了，被冰雪凍成琥珀的質感，繞著樹下撒了一地。
“警告！警告！請玩家迅速進入係統！”一陣急促的電子聲鑽進腦海。
纖細身影懷裏抱著一摞書，步履匆匆地走在校園主幹道上。
有個子高高的男生高聲朝她打招呼：“杜若！”
那身影停頓一瞬，辨認出男生好像是某個一起上過大課的同學，也隻來得及敷衍地笑笑，就急忙裹了身上的大衣再次加快速度。
“倒計時三分鍾開始！”腦中的電子聲仍在鳴叫。
離宿舍還有不短距離，杜若瞥見前方的圖書館，情急之下鑽進去直奔一層的中文閱覽室，又一把掏出口袋裏的卡片，貼上黑色的門禁磁條——
毫無反應。
她反複嚐試幾次，仍然失敗。
是哪裏出了問題？
的確，一般這個閱覽室晚上九點就關門了，但她同管理員李老師很熟，知道它能用校園卡刷開。
之前考試周刷夜的時候她來過不少次，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小小的明黃色卡片被捏在手裏反複摩挲，彰示著主人的焦灼內心。
回宿舍？時間鐵定不夠。
難道要在閱覽室門口嗎？明早被開門的保安大叔發現沒有呼吸，大概是會報警的程度吧。
餘光忽然瞟到門口的置物架托盤，裏麵也放著一張卡片，橘紅色，校徽非常醒目，估計是被別人落在圖書館的。
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她拿起那張卡片，試探性地一刷，竟然開了！
來不及納悶自己的卡為何失效，杜若順手將紅卡放回原處，閃身進了門後，迅速穿過幾排書架，找到靠牆的隱蔽角落坐下。
同時將腕間機械表的表盤“哢”地逆時針撥動一圈，立刻閉上雙眼。
漆黑視野中出現一片斑斕的光幕，銀色長河仿佛有生命力一樣向遠處蜿蜒，散成滿天星狀，又彙聚成巨幅的TOPO字樣，精妙絕倫。
但對於已經習慣此等景象的人來說，它板正得像是Windows開機時的藍天白雲青草地一樣毫無吸引力。
即便這個詭異的係統將自己偽裝成某款沉浸式VR遊戲，且親切地稱呼它的參與者們“玩家”，也無法掩蓋其熱衷於折磨的惡劣本質。
“滴，歡迎913號玩家進入，我是您的管家小優。您已遲到40秒，本次將由係統隨機指定S級世界——”
短發女投影蕩漾開一陣甜暖的機械聲浪，喜氣洋洋地播報。
還是遲到了！她真的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隨時等待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下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
如果不是還有爸媽，還有惦念的朋友，她有時也會覺得，死在夢境世界裏與死在現實中，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陣齒輪咬合的聲響傳來，小優旁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轉盤，表盤上密密麻麻羅列著文字。
上麵的白色指針飛速旋轉，最終晃晃悠悠停在了某一格上。
“呀！S級世界已經選定，名字叫做步步驚心！”
“步步驚心？”
小優像一個人類少女一樣，優雅地轉了個圈，蓬蓬裙擺像花一樣綻放，她向杜若快樂地眨了一下眼。
“這是一個古代世界哦，”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請努力地生存，並完成任務吧！”
轉盤消失了，視野左上角出現大大的S級，再下方是該世界及任務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