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第一次看見月亮是在朋友的婚禮上,更確切地說是在我老婆閨蜜的婚禮上。其實這個婚禮本應該我們夫妻同時參加的,然而就在前幾天老婆所在的保險公司要求她和幾個同事去外地培訓,一去就一個月,而且不準請假。老婆去找了部門經理,說可不可以下一批在去,經理直接告訴她,培訓名單早就定了,而且是老總親自定的,無法更改。老婆像個怨婦一樣回到家裏,告訴我她不能去參加許靜的婚禮了,讓我代替她去。我問清了事情的原委,不禁笑了起來:不就是不能去吃美食了,我替你吃就是了。她白了我一眼:誰像你跟頭豬一樣就知道吃,許靜是我的好朋友,不能參加她的婚禮感覺很對不起她,另外公司裏的事也讓我煩心,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更解決不了!我本來想說大不了就辭職,有什麼了不起的,但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真的很不開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作為業務骨幹,老婆在五年來公司裏的業績一直名列前茅,可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至今僅僅是個小業務主管,連部門經理都沒有挨上,心裏難免不平衡,怨氣自然就重了些,而我就成了她釋放怨氣的對象。結婚快三年了,這種狀況始終沒有改變,而我已經習慣了,接受現實和安於現狀了。老婆姓邊名馨,模樣長得還算漂亮,但身材很一般,然而身上始終帶著女人特有風情和韻味,也許就是這些把我迷住的吧。其實我自己的條件也不怎麼樣,相貌平常,個子不高,工作一般,頭腦簡單。至於她是怎樣看上我的,看上我哪一點,自始至終她沒有對我說起,隻是說我心眼兒好,可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安慰而不像是愛的表白。“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老婆的一聲吼叫打斷了我的回想。“去,當然去。”我心裏想,衝著美食也得去,就是不去也得隨禮。然而,參加這次婚禮卻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不錯的天氣不錯的溫度,加上還算不錯的心情,構成了我此時的主觀心理和客觀條件!當我到達酒店的時候,人來的還不算多,可能是我來得比較早的緣故。我們這裏有一個習俗,那就是男女雙方的酒席是分開辦的,女方的酒席在男方之前一天辦,第二天新郎接走新娘去男方那邊舉行結婚典禮?先到的大多是女方的親戚,還有幾個許靜要好的同學也早早地來了。許靜一眼看見了我,急忙走上前來,我搶先說道:邊馨去培訓了…我還沒說完,許靜就打斷了我的話:她都告訴我了,沒有關係你來也一樣。我笑了:一個人帶來兩個人的祝福,同時吃兩個人的美味佳肴,我的任務很艱巨的。許靜和我同時大笑起來,就在這時,有幾名青年男女從酒店門口走了進來,許靜向我說了句我同事來了你隨便坐就去招呼他們了。我靜下心來向四外望去,見周圍的人都坐在桌旁喝著茶水嗑著瓜子有說有笑地聊天,沒有人再注意我,我想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了。我吸了口氣,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可眼睛卻還盯著和同事們說話的許靜。許靜和卞馨從小學就是同學,一直到中學,許靜高考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分配在銀行工作;而卞馨的分數隻夠上大專的,畢業後隻能自己到處找工作,好不容易應聘成功了一家並不算出名的保險公司,當上了一名普通的業務員。兩個好朋友的不同命運造就了兩種不同性格!許靜本身就長得漂亮,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間帶著年輕女孩所應有的朝氣和自信。她在工作上也很順心,而她的男友就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上司:信貸部主任,比她大三歲,海歸博士,相戀已經兩年了。而卞馨呢,容貌不如許靜,工作更是顯現差距,最拿不出手的還是我這個老公。卞馨曾經對我抱怨加挖苦地說:看看人家的老公是海歸,你連個海馬都不是,人家是主任你連個主婦都不如。其實這些話很傷人自尊的,可我曾經隻是個普通的快遞員,如今連這份工作也沒有了,所以自尊也沒有了。卞馨對我說,你住的房子是貸的(而且還是她貸的),開的車子是借的,就連老婆也是你騙來的,沒有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我幾乎笑出聲來,心理暗暗地想:難道老婆你自己也是東西嗎?其實生活中的許多人和事是不能簡單對比的,隻有越比越累,這些道理我懶得和她講,就算講了她肯定也聽不進去,反而會說我狡辯,為沒本事的自己開脫。我現在也在努力地找工作,可學曆低沒有一技之長的我,要想找一份還算滿意的工作是相當難的。一陣說笑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定睛一看才發現有一群我不認識年輕人坐到了我所在的桌上,看情形他們應該是幾對戀人,可能是許靜的同事或同學,我不想和陌生人坐在一起,然而我再看看別的酒桌大多已經坐滿了人。自己想了想算了吧,就算坐在其他桌也都是不認識的人,畢竟我不是許靜的朋友。我不禁有些後悔了,我應該隨上禮就找個借口走掉的,但是現在再走也可以,但是怕將來卞馨知道了會不高興,說我見不得世麵。就在此時,有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請問這個座位有人嗎?我下意識地說了句沒有才抬頭尋找發出聲音的對象,隻見一位個子不高的長發女孩慢慢地坐在了我的身邊。我這才注意到這張桌子已經坐滿了,的確隻有身邊這個空位了。我轉過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發現她也正在看著我,突然間我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漸漸地暗下來了,酒店一樓大廳裏燈火通明,所有的餐桌幾乎都坐滿了人。他們有說有笑,等待著婚宴的開始,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和我身邊的這個陌生女孩。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了我的心頭,一時間我竟無法看清她的臉,模糊的影像映入我的眼簾,一身白色衣裙,一頭烏黑但並不算長的頭發,她不是已經…,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快三個月了,我努力想忘記的還是出現在我的麵前。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隻手,一隻女人的手,我不禁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完全沒有想起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就在我的身體就要失去平衡向後麵倒下的時候,我突然清醒過來,兩隻手猛地抓住桌子,兩條腿向下一墜,這才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先生你怎麼了?”耳邊再次傳來細細的女聲,我穩了穩心神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穿白色衣裙的女孩伸手拿過我麵前的杯子給我倒了杯橙汁,而且臉上帶著關切的目光正看著我。此時的我才意識到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內衣,額頭上也滲出了汗水,剛才我實在是太緊張了,顯得有些失態,頓時覺得尷尬無比。“沒有什麼,我有出汗綜合症的毛病。”我的話剛出口,那女孩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自己也覺得剛才的話不像正常人說的話,隻好也對她笑了笑,可能那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此時我終於仔細打量了這個女孩,她看上去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個子不算高但也算不上姣小,烏黑的頭發披在兩肩,潔白的臉上好像沒有化過妝,眼睛不算大但透著晶瑩的光,小巧的鼻子和嘴使她的臉龐顯得格外的清秀文靜。雖然已經進入了秋天,她還是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像是來自大學校園的清純女生。我知道這個女孩絕對不是她,不是那個讓我夢到的那個女孩,她是我心頭最難以忘記也難以揮之而去女人。然而,我總覺得麵前的這個女孩和她有相似的地方,是什麼我說不出來。我掃視了一下周圍,酒店裏年輕的女孩不在少數,但沒有一個能給我那種怪異的感覺。酒店上菜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一會兒,桌子上就已經擺滿了,而平時有些貪吃的我如今已經沒有了胃口,隻是象征性地動了幾下筷子,吃的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旁邊的白衣女孩倒是挺自然,不緊不慢地喝著橙汁吃著菜,偶爾還對瞟我一眼仿佛在奇怪我為何不吃。我也偷眼在看她,我已經從容貌上斷定這個女孩和她不僅僅不是一個人,更不會是姐妹,完完全全是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這時,一陣說笑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我抬頭望去原來是許靜和她的父母前來我們這桌敬酒,一名中年男子拿著攝像機對著我們開始拍攝,我們大家都站了起來。就在此時我突然發現,身邊的白衣女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