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如果是要錢,自己拿,要上手的話也趕緊的,反正你們不就是討個痛快,不如幹脆一點,我趕時間。”
天色不早,暗黃的夕陽透過一男廁的覆膜小窗,映在牆角少年的臉龐上。
他被一群人圍住威脅,卻冷靜的出奇。
“嗬,就討厭你這種人,拽什麼拽啊,沒爹沒娘的畜生,誒你們說,他不會真是個畜生生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就是的,虎哥。”
“就是就是…”
領頭的虎哥挑起他的下巴,輕蔑的笑笑:“算了,今天心情好,把錢交給我,姑且饒了你。”將錢搶來,數了數,瞪了他一眼,招呼走人。“走吧,反正憑他白錦一個人,也搞不出什麼名堂,況且我們的錢包還得蒙他照顧呢。”
廁所裏靜了,破舊的書包躺在地上,書散落的一地都是。
他們走了?
半晌,白錦從地上站起來,習以為常地收拾書包,看到洗手台上皺巴巴的校服,他拿起來拍了拍,裝在包裏。
他們的霸淩是一以貫之的事,不過比起其他,白錦認為這點不算什麼。
他的父母在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就離婚了,父親大概是天天酗酒,賭牌,把家裏輸得一窮二白,母親經常出去鬼混,和各種人幹些齷齪事。不過就算怎樣,白錦不在乎,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在第一次知道他們幹的這些事以後,他早將自己視為一個單獨的個體了,從不依靠別人,什麼事都習慣性靠自己。
天色已不早,隻殘留著一些還未散去的日光。
白錦在新水巷那裏租了套小房子,雖說經常被搶錢,但他也積攢了不少,至少不會因為吃穿而發愁。就這種小地方,花再多錢也不一定能租到多好的房子住。
那套房隻有45平方米那麼大,但對他一個人來說,住起來也算屬舒適了。
他活的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存在著的意義,在他的認知裏,生活和命運永遠無法自己控製,他每一天都隻是被時間的流逝牽著走罷了,一天,又一天。
他從未幻想過離開這個世界,不是因為舍不得亦或是留戀,他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不想走,單純是因為他懶。
白錦踢著地上的塵土,看著石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滾,莫名的發了會兒呆。
“嘖。”
他將包扔下,對著手哈哈氣,插兜向前麵走去。
講實話,白錦甩開其他的不說,他對自己的顏值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他也的確很好看。
他五官立體而頗有雕刻之感,俊美的好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碎發有一些遮擋那雙媚人的桃花眸,鼻梁很高,薄唇微抿是更為好看。這不是女人的那種美,是十七歲少年那種特有的少年美,在白錦的臉上,還多了種專屬他的破碎感。
在白錦經常來這一片,這裏算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一個小廢墟,據說這裏以前是片墓地,剛沒埋幾個人的時候,被人給炸了,反正傳聞中說的又是妖魔又是鬼怪,挺可笑的。
白錦不在意這裏曾經是什麼,也不在乎那些唬人的話,他隻是覺得這是一個無聊或活得累了的時候,來休息消遣的地方。
他站在座廢墟的高處,夕陽照在他的身上,很美。
他向下望望,發呆,幻想自己如果摔下去後會是什麼樣。
腿向前邁了一步,卻又停下,一點泥丸滾下去。
白錦現在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迷茫。
世俗對他不認可和淡漠的種種,在他腦中一幕幕閃過。
腳停留在那裏,隻要動一下就會摔下去,或許下去以後不會有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後,他會被塵土埋沒,從此消失。
“誒同學,這樣可不是什麼好的行為哦~來,下來,我扶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