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冀決定還是先好好的吃一頓,於是從一大堆的行李裏隨便抽出一件黑色不知道在上麵印了個什麼塗鴉圖案的寬鬆T恤套上。看了看鏡子裏麵的自己歎了一口氣,還真是不倫不類。
自打頭變成一顆光頭鹵蛋以後,每次照鏡子都要做好心理建設。陡然從鏡子中看自己心裏總會暗暗罵一句“我操!”
“你看你哪有女孩子的樣子!”老爸的話久久的在腦海裏麵洶湧。此刻煩躁和饑餓裹挾著對這個西北小山溝的疏離迫使她走出了發了一天呆的小旅館。
此時電話突然想起,“黛冀啊,到了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裏麵咕咕的冒了出來。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姥爺這個病,去二院了,這個還要待兩天。姥爺家具體地址我發過你了,鑰匙在門口第二個花盆下麵的磚縫裏麵哈。你自己先待兩天,不行你先找個地方住,舅舅回來找你哈!就這樣。”說完不等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她愣了愣神,深深的喘了口氣,希望所有的情緒都能被帶走。就繼續沿著小街來到明亮的主幹道上。路燈出奇的亮,在天邊逐漸要躲進暮色的大片紅暈顯得都暗淡了。晚霞變成了一大坨又一大坨的紅色光斑低低的壓在天邊,仿佛是等待張牙舞爪墜入人間惡魔。走了不遠就看見路邊一個大排檔的攤子,老板娘正在忙碌著。
“喲,這娃太乖嘞!你要吃點啥?”老板娘看她走了過來迎上來說。她頓時感覺《武林外傳》佟掌櫃魂穿過來了。她非常希望能來句“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般的方言。
但她隻能操著過於標準的普通話說道:“羊肉串怎麼賣?”
老板娘抬眼抬頭看了看她,也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喲妹子,這打扮的小姑娘可是不多見。”然後她又笑了笑說道:”五毛!”
果然小地方的物價十分友好,她果斷的要了一百串肉,外加兩個烤餅。“啤酒?” 老板娘一邊準備,一邊笑著說道。“還有腰子也嫩的很!”最後老板娘又加了一句,又瞟了一眼她的胸前。
黛冀看了看攤位上麵,除了啤酒以外也沒有其他的飲料在賣。腰子她知道是羊腎,在吃啥補啥的理論驅使下,懷疑一個女生吃這個有難道有豐胸的效果?胸這個東西非要擠一擠也是有,但是對於現在穿緊身運動內衣的她來說,還真是比不過胸肌大的肌肉男。但就為了這個眼神,她瞬間就後悔穿了這麼一身,至少應該的正經穿個bra。
“10串腰子,2瓶啤酒?”最後她在10串還是5串的糾結中選了多的。
“妹子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兒最少都要20串起步!”老板娘又瞟了她一眼說道。
“走起吧您嘞!老板娘您這普通話好的可以說相聲了。”黛冀挑了挑眉又說道:“您這兒來回切換的麻溜啊!”
“你別看這山溝溝裏麵,以前有好幾個大國營廠子,都是從大城市搬過來的。現在搬走的搬走,改製的改製,倒閉的倒閉。但是語言這是咱廠子人的基本技能,生下來就會說三門語!當地土話,普通話,上輩人的老家方言,無縫切換。你在這兒能聽到各個地方的口音,也就我家老家是天津的,天津離普通話有點近……“說著就這段話就分別用三種口音說了起來。
“旅遊來的嗎?”最後老板娘問了一句。
“算回家吧!”黛冀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瞬間切換回了死灰般的表情,淡淡的說道。老板娘看又有人來了,意興闌珊的走開了。
陸續周圍來了幾桌人,當向她投來的異樣的目光時她又一次後悔穿著這麼一身了。頂著一個鹵蛋的發型,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再加上這一身酷斃了over size 的黑T,擱誰看都覺得是長得清秀的不良“少年”。
“咱顏值抗打,姑奶奶就是拽怎麼了!”她心裏默念了一句,回給那幾桌人一個輕蔑的白眼。之後又秉承了這個豪邁的氣勢又在隔壁攤位上要了一份涼皮,一份涼粉,又隨便點了點麻辣燙。
說起來在剃頭的時候她可是沒有一點遲疑。當老媽說化療很疼,不想再化療時,不想再掉頭發的時,最後老媽剃成一個鹵蛋,她也毫不猶豫的衝向了永琪。
“這麼長,這麼好的頭發確定要變成個鹵蛋?”發型總監Tony問黛冀。
“我要抹一抹生薑長的更好。剃好點,頭型不圓不給錢。”黛冀說道。
“這不圓,也不賴我,是吧?就剃一成禿瓢,您還找一個總監。這完全體現不出我的過人水平是吧。不過剃光了也好,這馬上要入伏了呀涼快啊!還可以戴假發,各種顏色,長短,想什麼發型就什麼發型。隨心情……”發型總監為了能體現他的過人之處不停的推銷道。最後還是在變成鹵蛋之後,鏡子裏的這一波衝擊她沒抗住,買了一頂黑長直的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