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啊,過來。”宋武突然叫住正要去學堂的宋江月。
宋江月嚇得一激靈,她咽了一口唾沫,心裏開始打退堂鼓。
她皺起眉,心想今日也不是七月十五啊,他怎麼好像給鬼附身了。
深吸一口氣,還是戰戰兢兢地朝在大堂坐著的宋武走過去。
她不敢開口說話,隻是低著頭。
宋武看到宋江月這副樣子就來氣,但是他壓製住自己的脾氣,冠冕堂皇地說:“為父覺得你最近學業大有進步,以後你就跟月兒一起去雲湖書院聽先生講課授學。”
隨後,命人叫來府中的張車夫。
“今日你好好將月兒和江月一起送到雲湖書院去。”
車夫的口張了又張,似是想問什麼,最後卻沒敢問出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同樣不明所以的不止車夫,還有宋江月和宋雪月。
宋雪月臉都黑了,立刻跑向宋武,“爹爹,女兒不想跟這個賤人一起去書院。”
宋武卻是滿是無奈,摸著宋雪月的頭,“月兒乖,今日先委屈你,先去書院吧。”
宋雪月的親娘不在,她隻好癟著嘴不情願地上了馬車,看向宋江月的眼睛都冒出了火。
宋雪月心想:是不是爹爹的腦子壞掉了,怎麼能讓這個賤人跟我一起坐馬車!
而宋江月滿是狐疑,直到上了馬車也沒緩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算薑與不在府中,宋武也沒有這個膽子做主讓她去書院,還是跟宋雪月一起。
從她有記憶開始,宋武和薑與都不允許她與宋雪月用一樣的東西。
不僅如此,薑與嫌宋江月低賤,慢慢地吃穿用度一律隻能跟府裏的丫鬟一樣,更多的時候,則是連丫鬟都不如。
這些疑惑到雲湖書院後,她見到站在門口等她的沈辭時都得到了答案。
她漫不經心地走到沈辭身邊,歎了口氣道:“為何多管閑事?”
沈辭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我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這也有錯嗎?”
“我隻是為你驅走了幾隻狗而已,談何救命之恩。”
沈辭一本正經道:“如果你沒來,那天我很有可能會因此喪命,你說這是不是救命之恩。”
沈辭接著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宋江月的跟班了,我會保護你不被別人欺負。”
見她不說話,緊接著他換上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兩手一攤,“如果你不同意這個報恩方式,那我就隻好按照傳統的報恩方式以身相許嘍。”
其他人看到沈公子帶著一個沒見過的女子,本就一直在偷偷看著他們兩個,聽到沈辭特意加重的四個字,更是忍不住紛紛朝她看過來。
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她急忙對沈辭小聲說:“別說了,我同意還不行。”
沈辭聽到宋江月這樣說,心滿意足地笑了。他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和手掌,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瓶東西塞進她手裏,就逃也似的先一步進了書院。
宋江月仔細一看,居然是一瓶上好的創傷膏,她怔怔地看著手裏的藥膏,又瞧了一眼自己被先生打得滿是傷口的手掌。
她的心突然咚的一聲。
現在回憶起來,宋江月記得那天她站在原地楞了好久。
後麵的日子,她學會了接受沈辭的善意。
每日沈辭都會給她帶好吃的,還有很多她從來沒見過的玩物。散學後還常常帶她去花田裏捉蝴蝶,去小溪捉魚摸蝦,去茶樓聽書……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開心的時光了。
漸漸地宋江月習慣了身邊有沈辭的陪伴和保護,她在宋府裏也不用整日受責罵了。
隻有薑與從廟裏拜佛回來,發過幾天脾氣,便也沒了下文。
她心裏都知道其實是因為他們畏懼沈家的勢力,擔心得罪了沈辭,才克製住自己不打罵她了。
就這樣,四季更替。宋江月安安穩穩地過了三年快樂的日子。
可這樣的日子終究是一場幻夢,她是時候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