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劍從她脖頸上撤了回去，她癱坐在地上，回頭仰望著來人，一身墨衣，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冷道：“滾。”
雲素連滾帶爬的跑了。
她認識她，是長公主幾年前撿回來的女子，叫白靈。
白靈是連夜趕回來的，跑死了三匹馬。
事情發生的時候陸衍就給她去了信，她不過才離開三年，沒想到她的殿下竟遭此欺辱！
她恨！
恨她自己無能，沒在殿下身邊保護好她！
推開門進去，嬌小的女子縮在床角捏著被褥顫抖著身子，嘴裏不知道在念著什麼。
她聽不清。
放下手中的劍，她慢慢走近鳳之瑤，眼中多了些淚光，柔聲道：“殿下，我回來了...”
鳳之瑤偏過頭，怔怔看了一眼，不確定的問道：“白靈？”
白靈點頭：“殿下...白靈回來了...”
她一時緩不過神，傻愣愣的看著，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白靈！你回來啦！”
“你終於回來了！”
鳳之瑤撲向白靈，喜極而泣，一邊哭一邊道：“我好想你，白靈，我想你了，父皇說靈山派不管凡塵事，我想找你，我、我找不到你，我就盼呀，數著日子盼你回來。”
“你終於回來啦！”她咧著嘴笑起來，笑的極難看。
白靈心痛難隱，哽咽哄道：“殿下，是我不好，不應該離開你那麼久，我去殺了宋皇後，殺了宋家人！”
說罷便要起身走，手腕一緊，卻是被鳳之瑤死死拉住。
“我想洗澡，我要洗澡。”鳳之瑤淚痕疊了一層又一層，拽著白靈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願再放開。
秦嬤嬤聽聞鳳之瑤醒了，白靈又回了宮，也顧不得身上的病痛朝著寢殿趕去。
鳳之瑤是被白靈抱著入浴桶的，浴桶中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花瓣，可鳳之瑤坐在浴桶中，一閉眼就是宋幽那張極其猥瑣的醜臉。
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忍住惡心，鳳之瑤拿起浴巾開始在身上擦拭，一點一點的用力，越擦越快，她想擦去宋幽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逐漸的，紅暈在白嫩的肌膚上散開，仿佛快要搓掉一層皮，鳳之瑤卻不覺得任何一點疼痛。
惡心戰勝了恐懼，宋幽把她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拉下了神壇，把她的驕傲碾碎。
半晌，她力氣用盡，朦朧的視線裏手臂被搓的通紅，鳳之瑤身子開始往下滑，逐漸沒入水中。
水灌入她的耳鼻中，鳳之瑤閉著眼，享受著這種癲狂的窒息感。
她也想知道，她死了，真的會天下大亂嗎？
“殿下！！！！”
白靈抱著衣服推門而入的時候，浴桶中已然沒了動靜。
她甩下手中的衣服，將鳳之瑤從浴桶中一把撈起來。
“咳咳！！咳咳咳！！！”
鳳之瑤大口的喘息著。
從身旁的衣架扯下大麾裹住她的身體，白靈擔憂道：“殿下如若想尋死我攔不住，但殿下，如果你就這麼死了，對得起陸將軍嗎！對得起你自己嗎！”
“我認識的長公主向來堅毅，有仇必報，難道殿下真的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白靈的話點醒了她，懨懨的伸出手，抱著白靈的脖子，她貪戀白靈身上的溫度，人冷，心是熱的。
她說的沒錯，她是大曌最尊貴的長公主，失了清白又怎樣？
她就這麼死了，便宜了宋家。
白靈也不再說話，抱著她快步的向寢殿中走去。
燈火搖曳，白靈用熄眠香把鳳之瑤哄入睡，腳步輕盈的退了出去。
秦嬤嬤等在門口，見白靈出來，迎上去怯懦的問道：“白大人，殿下她可還好...”
白靈眼中無神，像看屍體一樣的看著秦嬤嬤，冷道：“好不好，你不知道？”
秦嬤嬤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原定白靈開春才回宮的，如今早了好幾個月就趕回來了，必然是有什麼大事。
不想再多問她鳳之瑤到底是怎麼出宮，又怎麼遇上宋幽的，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已經隨著宋幽的死都去見了閻王了。
見白靈要走，秦嬤嬤出聲道：“白大人...”
白靈沒有回頭，見她離去的背影，秦嬤嬤也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