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林泛音換了一身行頭並戴上麵具,快速朝與苑寧約定的地方奔去。
她們約定的地方是距離帝京學院不遠的一處驛站,每年考生大多都在此處落腳。帝京學院坐落在半山腰,山間雲霧繚繞,被樹影層層籠罩,山高一眼望不到盡頭。
坐在租的馬車上,路上她看到不少馬車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馬車夫小哥是一個很來聊天的人,他嘴上叼著草,一邊熟練駕馭馬車,一邊跟林泛音聊天:“雇主你看,路上人真多啊,看來大家都是想要爭二十個名額的人。”
“聽說這次補招是因為新上任的院長準備親自帶班,但之前招的生都被學院老師搶完了所以才有的這次。”
林泛音開口:“這樣嗎?那這位新上任的院長還是年輕,所以才想體驗親自帶學生的快樂。”
“聽說新上任的院長是中界渡仙門下來的長老,這下大家不得搶破了頭爭名額。”
“你說什麼,渡仙門的長老?”渡仙門她前世所在宗門,也是她莫名其妙被刺殺的地方。
“是的,啊稍等。”車夫小哥從腰邊解下水壺灌了兩口,繼續說道,“咱國雖是渡仙門下界直屬國家,但派宗族長老下界還是第一次,倒是挺有意思的。”
林泛音低頭沒有再接話。
從未下界的渡仙門今年特意派了長老,無緣無故,沒有理由。那會不會與她被刺殺有關。
自從穿到這裏,林泛音雖念著這件事,但內心還是有所回避。
畢竟那樣錐心刺骨的經曆,每回想一次都有種被吞沒的痛苦。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感受到體內木元素的失控,一瞬間就將她的身體吞噬。
那樣的痛,對她來說是一種殘酷。她無聲地沉默,被拉入當時無邊際的黑暗。
“雇主?雇主還在嗎?”車夫小哥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看著眼前一隻手拽著簾子輕輕呼扇著,寂寥的心難得加上些歡愉。
她打趣道:“你這車夫話倒是不少。”
“為了使乘客在趕路過程中不那麼煩悶,我一般都是會搭話的。”
“怎麼個搭話法?”林泛音表示好奇。
車夫小哥回她:“愛聊的處成朋友,一般的讓乘客多多照顧生意,不聊的保持沉默。”
“天南海北的話題隨便聊什麼都行,不管男女老少都能聊聊。”雖然看不到小哥的臉,但也能知道他是笑著的。
有點羨慕。林泛音繼續追問:“那你朋友一定很多。”
不像我,大人的世界往往都很孤獨。當打工人失去了自由,在仙山上也不被允許經常外出。
隻能自己娛樂自己。
“還成,不過這次就是最後一次駕車了。”車夫小哥望著眼前客棧的標識,放緩馬車的速度。
“為何?”
“還能為何?”馬車漸漸停下,他熟練的跳下去將簾子掀開方便林泛音出來。
他大拇指向後指向半山腰:“都來這裏了,為的不就是它。”
早間的陽光有些刺眼,林泛音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下車。
“原來你也是來應考的人。”
“當然我的職業還是拉車,不過對上學還是很有興趣的。”小哥將馬車拴好,“一共一百文,說好了不講價。”
林泛音沒好氣地遞過去一串銀錢道:“你這還真是直接把路堵死,不給半點講價的機會啊。”
“那是自然。”小哥將銀錢妥善裝好放進口袋裏,“我這價格已經是低中之低了,再降價還要不要我生活啦。”
出門時天尚黑,此時她才看清駕車小哥的樣貌。
他的臉龐輪廓分明,帶著些未脫的稚氣,一雙眼眸難得的幹淨透亮,看著比她還要小些。一身幹淨樸素的衣服完全遮不住他的活力。